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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沱上垒着的石头表面全是青色的苔藓,水珍把草帽拴在腰里,蹑手蹑脚地往下走,生怕一个趔趄滑倒跌入河中。水真凉啊,她把脚浸在清澈的河水中,弯下腰先清洗小腿上的污泥,然后清洗手臂上的污泥,清洗完两脚和两手后,她双手捧起清凉的河水,把红红的脸蛋也彻底清洗了一下,最后,她看了看河里自己的倒影,脸蛋还是红红的,眼睛还是大大的,下巴还是尖尖的,然后理了理额前挂下的刘海后,走回石阶。

    她不再开口,他也止了话头。仿佛受到某种气氛的传染,最后到他家泥场的路程是在静默中走过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时的一霎那,她好像一下子醒悟了,结结巴巴地打破了这份静默:

    “你有啥事吗?”

    “有事啊。”他露出奇怪的表情,“当然有事,要不,干吗把你叫到我家里。”

    “那这里说吧,我不进去了。”她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为啥不进去?”他扬起眉毛,露着微笑。

    “我”她说不下去了。

    “刚才那几个是不是让你抛稗草,还说着不中听的闲话?”他问到了点子上。

    “他们太”她说不出口。

    “这些牌位,老是这样子。”他笑了笑后再说,“你活干得不错。”

    活干得不错?!天哪,他表扬了她!这一刻,这句话一下子变成一只钻进她胸膛的可爱的小白兔了,直惹得心欢快地地跳动,而且,她还觉得,这句话更是一根无形的线,把她的腿绑在他腿上了,她不由自主c顺理成章地跟进了门厅。

    他在前面,她在后面。前面的他似乎后面长了眼睛,用略显沙哑的喉咙说:“我和阿毛从小一起长大,你有啥困难,可以对我说,我会帮你的。”他从门厅的桌子边拎出两张椅子,并排靠在东墙织布机的一边,坐下后才扭头看她,手指着另一张椅子,点点头,“来,坐下说。”

    她踱到他面前,兔子还在胸膛里蹦跳。既然队长把她叫到家说这个事,家里即使没有困难也要表示一下感谢,就抬起红晕脸蛋的头,笑着说:“谢谢队长,没有困难。”

    “真没啥困难?”他眼神里有关切,也有怀疑。

    “真没有,阿毛待我很好。”她把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脸上仍然保持着甜甜的微笑。

    “你以为我不晓得?”他再一次眼睛看着她,手指向身边的椅子,“坐下说。”

    她看到他的眼神闪烁着柔意,像煤油灯微弱的火苗,有点跳跃,又有点飘动——她知道,这个比喻不贴切,但她的心却像晃动的火苗,但是,她还是转过身,移动脚步往门槛退。男人对非亲非故的女人好,肯定有原因的,队长的眼神告诉了她,她不是怕他吃掉她,她怕自己坚持不住,哪怕多待一分钟:

    “队长,我不坐了,那边等着我干活。”她说。

    “急啥,我还有话要说。”他沙哑的声音里有胸有成竹,也有不怀好意,更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把她钉在原地。

    “我我”她又一次不知所措起来

    “我又吃不了你。”他边说边笑,那笑声虽然不好听,但也不难听。

    “你有啥事,你就直说吧,阿毛快回家了,他看到不好。”她昂起头,呼吸着火辣辣的空气。此时,他想到了阿毛,把阿毛拿出来作挡箭牌。

    “瘸腿又不会来这里的。”

    别人都管阿毛叫跷脚,陶富文却总叫阿毛瘸腿。按他的说法,阿毛是因为右腿瘸而脚跷,而且右大腿c右小腿c右腿肚子c右腿腕子都是瘸的,也就是说,阿毛虽然跷了一只脚,但瘸了四条腿,叫瘸腿更生动,更符合实际。她正犹犹豫豫着要不要拔腿离开时,陶富文手里已经托了一个红漆斑驳的木盆从灶间走了出来。木盆边搁着一把黑乎乎的菜刀,刀柄上绑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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