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是在翌日中午,有几个小伙伸出小拇指对着他笑,并叫他“34”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的。几年前,村里男人新婚chu yè时,他也同样趴在人家窗口,数着男人抽动的次数。当初祥根洞房后,自己就以“37”代替祥根的名字,陶富文结婚后,村里小伙也传出“42”的绰号,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后来,村里男人结婚,有条件的会用玻璃代替油纸,玻璃表面还涂层淡漆,没有条件的也会在窗户上堵块布条,算是遮挡视线的窗帘。这次,自己回到了几年前的“原始”状态,让几个刚发育的男娃偷看个正着,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得红着脸骂他们:“臭小子,尽干缺德的事,以后我也会数你们。”这几个小伙嘻嘻地笑着,有的说:“我们哪有你傻?窗帘布都不拉一条。”也有的说:“我们肯定会装玻璃,而且是雕花的,随便你怎么看。”下午,更有好事多舌的小伙编出一首顺口溜,让村里的小孩唱:
跷脚阿毛讨娘子,讨进一个寡婆子,咪哩嘛啦打鼓子,一只铺盖过日子;
跷脚是个急性子,脱光裤子像猴子,跷脚娘子骚妮子,屁股厚得像墩子。
跷脚是个童男子,爬上爬下好几次,一次不成来二次,一共爬了十几次;
二十几年第一次,阿毛一心养儿子,一二三四数数字,一共只有三十四。
傍晚,阿毛在窗框两侧钉上铁钉,把一条旧床单撕成窗帘布,挂在铁钉上。刚开始的几个月,阿毛在窗帘布的保护下,和新娘翻来覆去,翻江倒海。长期干旱的禾苗,一旦有了渴望已久的雨露灌溉,就形成了依赖感。在双方眼里,自己都是干旱的禾苗,对方则是渴望的雨露,所以,对房事的要求与日俱增。干柴碰烈火,不到烧为灰烬绝不罢休。有时,两人还要斗个小嘴,不过,每次都以阿毛认输并给新娘打水擦澡而告终。
阿毛说:“儿子逃光了。”
水珍回应:“是你硬要我玩的。”
“和你开玩笑的。”
“玩笑比骂人还难听。”水珍埋怨他不会讲话。
“我嘴苯,人老实。”
“谁要你老实,我要你嘴甜。”
“那——明天给你买糖。”
“你当我三岁小孩?”
如果说阿毛结婚前对水珍“克夫”的帽子还有顾忌,洞房花烛夜后,这份顾虑就荡然无存了,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天下xg 的人。水珍虽不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但四肢健全,凹凸有致,是一座他永远爬不厌的山峰,而自己是一个臭鞋匠,一个跷脚。睡懒觉吃厚粥,能把水珍这样的娘子娶到家,是他这辈子的福气,所以,每天晚上,阿毛总是事先烧好热水,上床睡觉前给水珍兑冷水洗脸,干完事后又兑冷水擦下身,乐此不疲。
水珍也珍惜着这样的日子。阿毛虽然是个跷脚,但没有坏肚肠,婆婆待她如亲闺女,而且,阿毛家离县城近,上古横桥后就是宽敞平整的柏油马路,两侧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走路30分钟就到县城了,驶过的qi chē扬不起一点灰尘,这个地方是多少远乡女人想嫁过来的好地方,所以,她尽心尽职地扮演好媳妇和娘子的角色,白天,按照队长分配的劳动任务,勤勤恳恳干活,不偷工减料,不怨声载道,队长给她计8分工也没在背后说闲话,晚上就到陈巧英家学织布,一有空还想方设法帮婆婆煮饭烧菜,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说起陈巧英,水珍打心眼里佩服她。巧英是古祥根的娘子,祥根身体不好,经常犯肺病,人一累就吐血,她除了要照顾男人外,还拉扯着一川二川和两个女儿,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可她从来没有向生活低过头。邻家只要拿来细纱,她都会无偿替他们织布,并如期织出芦苇花c井字布c满天星等自己命名的产品,是远近闻名的织布能手,工分少,每次队里分米,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