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游弋着的光点比夜里的星辰还要更多。它们就像会发光的蝌蚪那样,拖着几十倍长度的尾巴,漫无目的到处游窜。当许多的光点互相吸引,聚积到一起,彼此缠绕成螺旋前进的光河,途径的黑暗角落就会被照亮,巨大的环状物体就会惊鸿一瞥地露出冰山一角,让人猛地醒悟过来,这里并不是一无所有的黑暗。
不时有一些碎片般的亮片从某个地方突然扎进黑暗,然后分解碎化,又散落成密密麻麻的光点,然后光点开始漫无目的四处游窜。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只有随机发生的看似毫无规律的某种循环。
偶尔也有些时候,在似乎很远的地方,黑暗中会划开一道白色裂口,又或者蓦然发生某种引力。多半这种时候,光点会从裂口倾泻离开,或是加速成巨大的光漩涡,消失在无形的涡眼。
一些时候,不过转瞬之息,消失的裂痕和涡眼会在另一个方向出现。那时候,就有无数光点以相反的运作规律倾泻到这片黑暗。
在绵延的黑暗里,就像是为了排遣寂寞,通常也会有声音传来。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又是为什么往往比沉默时候来得多,也让人捉摸不透。
仔细算一算,大约最常出现两种声音。一种音色晶莹剔透,声响更逊蚊鸣,发声时接连不断,使人愉悦;一种浑浊汹涌,广阔深远,声响在亿万之遥,令人顿生肃穆之情。另外偶尔出现的有如打鼾c有似雨水c有鸣叫像飞禽c有碰撞若散架c有浩瀚比海涛c有嘈杂胜人间。
所有的一切,好像在很遥远,又恍惚如不过咫尺身畔。
鸣歌和所有的光点一样,随意又自在,徜徉在孤独的海洋。
她和另一个光点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两者结伴而行,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也许世上已经过去短暂的几千年,也可能不过漫长在弹指瞬间。她知道自己身在虚空,身在寂静,身在那个光明世界的里面。
只是要怎么离开里面,回到表面,她还没有头绪。念者称之为里面,前人势必曾经往返,既然来得,也就去得。
她偶然也兴致所致,试图摇晃一下自己的尾巴,但好像她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尾巴顺从她前进的方向自然地做出反应,但不曾根据她的想法活跃半分。表面世界的知识没有一个可以在这里用得到,除了还能观察和思考,别的一无是处。
她静静地看着没有办法交流的另一个光点,甚至不知道适不适合称它现在身在自己的“左”边。
凭什么和这个光点纠缠在一起?这是黑正在思考的事情。是纯粹随机发生的事情,还是在“里面”也存在法则呢?更隐晦c不同于“表面”的法则。
鸣歌没有想到dá àn,她觉得应该是已经想了很久。如果在表面,她可能已经困得要睡觉了。
游弋着,好奇观察着,等待着。
她曾想,假如她回去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千万年,肉身陨灭,长曦已死,好像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那些已经成为大师的念者说在人世之间,灵念孤存,终点只有湮灭。于是总有人钻研形体,梦想上探未知极限,超越造物禁锢,从而堪破生灭大道。形体c灵念c武技c念技c神术c鬼术,这些都是钻研大道的副产品。
我的身体能够支持多少岁月呢?鸣歌的思想泛起了涟漪,就像无声的哀叹。当她从思考中无法抽身时,轻飘飘的一个白点,就像海上浮起的那轮明月的一角,带着梦幻的色彩出现了。
她看到身边的那个光点,率先冲向了那个白点——虽然确切的说,是白点产生的引力让它产生了“冲”的错觉。但是因果的铁律在这里面的世界如此模糊,鸣歌自己也猛然产生的“冲”的念头。
它们双双卷进了白点。
白点的后面是另外一个空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