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还是近正午的时候,书房内却有些昏暗,一缕阳光透过窗落到李秀宁的发间,阳光中脸色越发苍白,还多了从未显露过的柔弱。马三宝把这缕柔弱看在眼内,心头莫名的一疼,是父亲对儿女无助的无奈。在这个世道,他除了说些安慰的话,毫无其他的办法可想。
“三娘,你已经不需要做任何事来证明自己,已经没有人敢轻看你。去了长安也好,以后有柴公子相助,三娘想做什么都会更轻松!”马三宝想了想,找了许多李秀宁与柴绍成婚后的好处。
“马叔,我去长安后这里就交给你,我很快就会回来!”李秀宁忽然坚定说道。
“三娘是要去和柴公子摊牌吗?这可使不得,会损到李柴两家联盟,婚事可以拖着,但是不能摊开来拒绝。”马三宝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户县是我们的地盘,只要给我一队人,任他僧为信剑法如何,也绝活不出去。到时候只要说比试误伤即可,或者直接否认僧为信来过!”
“三叔,我会去长安与柴绍成婚。”李秀宁淡然说道,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婚事。
马三宝一惊,奇怪道:“三娘,你想通了?”
李秀宁站起来,站得笔直,看上去比往日里要高上几分,她看着门外的天,语气里毫无一丝气馁,反而是意气风发道:“不错,与柴绍成婚又如何?谁也别想用婚事来束缚我,即使成了婚,我还是李三娘,还是会回到户县,还是会做我要做的事情!”
“三叔,我在这里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主要是我想去做,我也相信会比任何其他人做得更好!”李秀宁双目发光,永不言败才是她。不得不去长安,不得不和柴绍成婚,这只是一个小挫折,是人生中的一次小颠簸,她不可能因为这样一次小挫折,小颠簸,就马上认命,她只会当作是艰难考验,一点一点向目标熬过去。
马三宝松了口气,不管李秀宁怎么决定,他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振作起来,能与原来一样斗志昂扬,他看在眼里就心满意足。
“三娘不用担心,这里就交给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户县就是三娘你的!”
李秀宁点了点头,她心里已经接受了与柴绍的婚事,也是她不得不接受,既然接受了就不再考虑婚事,而是考虑婚后的安排。户县是她最重要的棋子,只要户县还在,别说是和柴绍成婚,就算是嫁入皇宫,她的手中也握有星火燎原的本钱。
马三宝离开为去长安准备行礼,李秀宁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小院中的落叶怔怔出神,坚韧的目光慢慢生出火花,仿佛能把眼中的所有焚毁。她是接受去长安成婚的事实,但接受不代表不恨。她的人生本来是一匹华美壮丽的锦缎,但是现在这匹锦缎的某一处,却要被柴绍泼上一片黑墨,她如何又能甘心,如何又能心平气和。她恨天恨地,恨在太原的父亲,恨在长安的柴绍,甚至恨这所有的人世。
但是恨毫无作用,命运就是这样不如意,只能选择接受,然后希望能把未来织得更壮丽,好让自己以后回首时沉醉其中,不至于看到那一滩令人痛心疾首的墨汁。
李秀宁的心中汹涌着滔天恨意,但是无奈作了一块虚弱的巨石,把她的神情镇压成一片平静。
不知多久,太阳的阳光弱了许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要近傍晚。马三宝走了回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挤出一点喜意,拱手说道:“三娘,婚事可是大喜事,我不能去长安,就在这里先恭喜了!”
李秀宁毫不掩饰道:“马叔,这婚事毫无喜意,若是有谁能帮我躲过,我宁可与这个人成婚!马叔,说实话,我心里好恨!”
马三宝鼻子一酸,差一点落下泪来:“三娘,是马叔没有本事,若是我多有一点本事,也不致于让你不得不去长安,让你去接受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