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顾画蕊轻笑。“即便是兄弟,那又与我何干?我不认为我在你们的道路上可曾造成过一点点的阻碍。”
她本是聪明人,然而无华如今的立场她全然是不明白的,因此任何态度她都无法分析,她甚至第一次萌生了什么都不想要知道的欲望,她甚至就只想这么照着自己原本安排好的路走下去,真相,从来都是无益于棋局的东西。
她几乎想脱口道让无华不要再接着说下去。
无华此时已是走到圆桌旁挑了个凳子撩开衣角坐了下来,看见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茶壶,便顺手拿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上好的景德官窑啊。”
他轻轻道,“可惜啊……”
可惜吗?
是可惜的啊?
可惜什么呢?可惜杯子?可惜人?还是可惜事?
顾画蕊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原本是两只,而今只剩一只摆在无华面前:“是啊,可惜了。”
无华拿了杯子,抬手送到嘴边,轻轻的小酌了一口。
明明壶里倒出来也只是普通的凉下来的白开水,却是硬生生被他的动作喝出了仿佛碧螺春一般的感觉出来。
“既然可惜,又为什么放弃。”
他摇了摇头,道:“你离你想要知道的,其实只有一步而已。”
顾画蕊却是没有回答。
无华叹了口气,放下杯子,用指尖抵着将它推得远了些。
“母亲,是你做的。”
片刻,她开口。
“是我。”
无华道。
“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接着说,眼帘微微垂下。
这是顾画蕊印象中,无华第一次对她说抱歉二字。
若说无华是北国的人,那他大可在夜御天信任他,顾画蕊走投无路只能向他寻求帮助的情况下直接对沈芷乔下杀手,然而他却是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沈芷乔无法开口,无法动弹。
无法开口,无法动弹。
顾画蕊沉下心细细一思索。
这两样东西无一不透露着重要的要点,那便是封锁了这两样东西,沈芷乔便没有办法向他人传递信息。
也就是说,无华所担心的事情,是沈芷乔会向她传达什么信息吗?
她顿了顿,问:“那母亲何时会康复。”
语气冷静,丝毫没有起伏。
“待你与太子大婚之后。”
果然。
这句话一出口,顾画蕊便完全笃定了她的猜测。
现在的问题她唯有一点想知道,那么为了不让母亲告诉她何事,值得无华大费周章,甚至可能接近她也是一手策划。
“你与太子必须成婚。”
无华起身,敛了笑意,面上正色对她说,“抱歉,这是为你好。”
“这是你一刻钟之内第二次对我说抱歉。”
顾画蕊淡淡开口。
“是吗。”
无华手中折扇下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这是他放松时的小动作,如此而来,是否说明他已经将整个局都全盘掌握,即将围杀了呢?
顾画蕊不知。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她侧头望过去,“你的立场,无华,你的立场在何?”
彼时那人已是走到了门口,这厢听了她的问话,脚步却是半分也没有停,只是好似微微的嗤笑了一声。
“我的立场?”
他说,“我啊……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她们这边的么?
顾画蕊想。
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