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就看见一位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中缓步走来。这位年轻人身材高大,但体态瘦弱,一张圆脸上神气活现,活脱就是加大码的阿霍。他身上穿着冲锋衣,脚下蹬着一双登山靴,又把裤腿紧紧地扎在靴筒里面,显得干练十足。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就连那眼神中都是挑剔c嫌恶的目光。
烈山和全安不认识此人,但是关应龙和阿霍却早已认了出来。
就听阿霍的语气中满是意外:“三哥!你c你怎么回来了?”
关应龙眉头紧锁,神色又回复到往日的状态——凛然而不可侵犯。他一手撑地,故作轻松地叫道:“阿华,扶我起来!”
阿华略一犹豫,连忙抢步上前,和阿霍两个人一起架起了阿爹。
圆屋已经不能再回去了,那里有毒烟,也招待不下这么多不速之客,阿霍示意众人都去旁边的大屋。全安强撑着扶起烈山,也跟了进去。阿霍扶阿爹坐下,又点亮煤油灯,生怕这里也被人做了手脚,干脆门窗都大敞四开,邀请这山里的蚊虫一并进来。关应龙坐到椅子上,还不忘嘱咐阿霍也扶烈山坐下,这才意味深长地望向阿华和他带来的那些人。
阿霍垂手站在关应龙的身后,全安本来已经坐下,可是见屋中的气氛不对,只好又站了起来,就守在烈山和关应龙之间。他和阿霍就像是哼哈二将——郑伦c陈奇一般,守住自己的主神。仿佛只要这屋中的人稍有异动,他们俩立刻就会擤出两道大鼻涕甩他。
阿华的神色有些慌乱,在阿爹的注视下,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豫再三,这才向前几步,硬着头皮站在关应龙的面前。他带来的人则守在屋外,自觉地堵住了所有的门窗。
关应龙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声音和缓地问道:“阿华,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阿爹一声,我好让老四去接你!”
显然,阿华没有料到关应龙会如此和蔼,忒也慈祥,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忙连声回答:“阿爹,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来得及通知您。您的身体还好吧?!”
看得出来,关家的家规甚严,即使众人都已经看出阿华不怀好意,但他还是不敢公然忤逆,至少这句问候说得毕恭毕敬,并非出自敷衍。
关应龙哈哈一笑,笑得不甚爽朗,说道:“阿爹早就是一把老骨头啦,苟活于世而已,好与不好还有什么分别!阿华,别的先别说,你马上叫人先救醒村子里的子弟!”说着,他冷眼睥睨众人,脸上的笑已慢慢地冻住。
阿华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他扭回头望了望,似乎受到鼓励,不退反进,一屁股坐到关应龙身旁的椅子上。
他刚要开口,就听关应龙厉声喝道:“这把椅子你不能做,这是阿泰的位置!”
关应龙语带双关,如同在国境线上喊话,让人不敢擅越雷池一步。阿华在他凛然的目光中,只好起身,又要坐下一把椅子。
可是,他的屁股还没有挨到椅子面,关应龙又道:“这把也不行,这是阿崇的位置!”
阿华干咽了几口吐沫,只好又错过一把椅子,才坐了下来。显然他已经是草木皆兵了,即便坐到这把椅子上,也仅仅是把屁股蛋挂在椅子角上。他盯住关应龙的目光,随时准备再次起立。
关应龙的眉头挑了几下,但还是硬生生忍住,等待阿华率先发难。
阿华坐得惶恐,他双腿使力,屁股不敢坐实,如蹲了个马步。他只好将上半身前探,双臂撑在条案上,证明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实力坐下来讲话的人。他这副样子就像是一个大考不及格的学生,回家向父亲报忧,等待着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烈山望着阿华,只觉得这个人如此遥远,好像声音都来自天外;可是又觉得他如此清晰,甚至连脸上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