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已然看到老刘的坏笑,他突然发现这个家伙骗人的手段已入化境,就连关应龙这样的老中医都中了他的汤。原来表演真是一门学问,欺诈不必只依靠语言,哪怕是行为举止,甚至一个眼神,一种态度,都可能把人带入彀中。难怪时下有那么多年轻人热衷此道。
老刘今日的表演可谓精湛,他自编自导的这出独角戏,本以正剧面目示人,其言之凿凿与执迷不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在这种精明之中透出的愚蠢更是令人发指。他刚才的那一席话很可能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可是在情绪上,却表现得过于自信c亢奋,其众人皆醉惟他独醒的态度更是令人作呕。他把关应龙看得颇重的四个疑团,张冠李戴c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正是这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关应龙,勾起了对方的好胜之心,更有一种拨乱反正c当头棒喝的冲动。这才使本就口无遮拦的关家阿爹脱口而出,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老刘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他们沉得住气,烂熟于兵法,敢于把自己的蠢暴露给世人,并不屑于表白。因此,他们反而得到的更多。他们才是真正的人虫,总好过那些自诩聪明c高人一等的大圣人。
叶冬不得不佩服老刘。老刘则更是得意不忘形。他的坏笑仅仅停留在嘴角上,不经意地抽搐了两下,便又回复到神色凛然的态度。他严肃地问:“关大叔,听您这话中之意,那圆城寺的地宫您肯定是去过了,不然的话,您怎么会知道那里面机关重重呢?要是您老不嫌费心费神,干脆给我们讲讲吧!”
到了这个时候,关应龙才发觉,自己对于整个局势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在他的心目中,叶冬才是主角,城府也最深,是这个团队的大脑。烈山内秀,讷言敏行,实为这个团队的手足。而老刘,年纪已经不小了,却甘于和这帮后生晚辈厮混在一起,且没大没小,甘做绿叶,他一定是个混混儿。此人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想必心中难有锦绣。至于罗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说不定正藏在某处给他们打接应,听说那人倒是书生意气。
可是,依今日之形势来分析,这些判断似乎又都全错了。在这个团队里,没有大脑c手足的明确分工。换言之,每个人都很勤于思考,又不厌其烦c身体力行地去验证。他们既可以合而战之,又可以分而击之。他们中只有一个大鬼,那就是胜者为王,谁说的对,就听谁的。按照此理来看,眼前无异于是一场车战。这四个年轻人,虽然性格迥异,表达方式各有不同,但是只要谁有了灵感,就会忽地一下子扑上来,扰得他心神不宁。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人心齐c泰山也能移。
关应龙暗地里连呼上当,讷讷无言。众人静候半天,只见他微阖双目,只顾沉思,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都感到有些失望。老刘知道多说无益,自己虽然成功地下了一道绊马索,但收效甚微。他遗憾之余,深知这等招数再用则不灵,于是双手一摊,向叶冬做了个无奈的表示。众人陷入尴尬,谁也不愿去触关应龙的霉头。
到最后,还是由叶冬率先打破了这层坚冰。
“关大叔,金印的事咱们可以暂且放到一边。您救了烈山的命,我们都很感激。于情于理,我们肯定会守规矩,人走金印留,这个章程是不会变的。我先把话撂在这里~~~”
老刘没想到叶冬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关应龙的请求,他刚要出声圆场,把事情给扳回来。可是略一沉思,便领悟到叶冬的话里有话。原来他在耍赖。他只说人走金印留,那另一层意思就是——“我们都不走了!您不说出个真章来,咱们就接着耗下去,反正您得管吃管住,可是那金印您就别再惦记了。”想明白了这层含义,老刘翘起了二郎腿,又把那颗悬起来的心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
叶冬接着说:“关大叔,不管我父亲是出于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