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每天必定要完成的程序,他把手伸进了刚脱下的大衣左口袋里,仿佛是要寻找遗忘的零钱,指尖在口袋底触到了一张白纸,在灯光下展开,白纸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一串数字,31530,似乎是匆匆忙忙记下的一个diàn huà号码,又像是一个临时算出的一个帐目数字。顾觅秋把纸条看了一眼,然后从大衣右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顺手把那张纸条凑到香烟头上烧掉了。
这么说,他发出去的信终于收到回音了,他们准备这周三下午三点在老地方见面。从一开始,答应替他们干活的时候,他已经讲得很明白,他只按件干活,干一回活,收一回钱,绝不加入他们的组织,也不让他们替他安排住处。那个李先生,有着谦虚温和的笑容,一派学者风度的李先生,几乎用他的诚恳态度和温言细语打动了他,但他还是坚决地抵住了。这是国家主义的时代,每个有志向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委身于某个主义或组织,就像土路小径上的蚂蚁,总是急匆匆地奔向自己的巢穴。而他是自由的,残酷的青春的鲜血葬送了他的希望和温情,也解放了他,他像被轰隆巨炮震聋了双耳,随后而来的雷霆闪电也好,和风细雨也好,都已是充耳不闻。他像钢刀一样坚硬,像枪一样迅速,但不在任何一只手的掌握之中,他是自己的,只听命与自己,若这世上唯一还有值得留恋的,便是他的这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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