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得胜吧嗒吧嗒抽着烟,尽量让烟雾罩住无奈又羞愧的脸,一句话不说。
静雅眼睛注视前方,心情如空旷原野的一样,空荡荡的,一句话不说。
好久。
“你 妈 身体也不行了。”徐得胜终于开口了。
“妈身体怎么了?”
“唉。”徐得胜唉了一声,向远处望去。静雅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远处母亲小小的身影,时隐时现出没在玉米杆里,如一台发动了的机器,不停歇地劳作着。
“你妈腰疼得厉害,半夜里经常睡不着觉。”
静雅的心突然一痛,想哭,强忍着将泪水咽进肚里。
“为了供你们几个念书,你妈没日没夜的干,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身体早就累垮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静雅知道母亲苦,母亲累,却没想到这么苦这么累。
“即便没日没夜的干,也凑不足你上学的费用,所以”
“爸你别说了,我不上学了,不上学了。”静雅高昂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每个渐渐地变得坚定。
不上学也无所谓,大不了下地种田。
不能考上大学也无所谓,一样是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着。
父母辛辛苦苦的把自己养育大,呕心沥血,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不能再难为他们。
一年到头全家就那么一点收入,除去日常的生活开销,还要供弟弟èi èi们上学,实在没有能力供她读高中了。
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允许,父亲也不会说出让她退学的话。
徐得胜放下烟袋杆,烟雾从他的脸旁消散,露出疲惫的倦容。“只是委屈你了,小雅。”
“没事,爸。”静雅笑了,笑得十分自然,十分洒脱,像没事人一样。
其实泪水已经在心里流成河。
只因为穷,只因为没有钱,大好的前途就断送了。
不甘。
不愿。
不想低头。
不甘不愿不低头又如何?命运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徐得胜开始用长绳固定骡车上的玉米杆,静雅帮忙打下手,父女俩又开始沉默不语。
不知什么时候,高秀琴来到了他们的身旁。
“小雅她爸,车装好了?”
“嗯。”徐得胜嗯了一声,不多说一个字。
“装好了。”静雅小声回答,避开了母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