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大雪纷飞。
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这两天在外务工的人们都络绎不绝的赶回了家,到处都充满了喜庆。一个光头小孩站在门外,脸上冻的通红通红,就连头上都生出了冻疮,这么冷的天,小孩也没有戴上一顶帽子,任凭那生了冻疮的小光头裸露在这冰天雪地里。
小光头坐在青石板的门外,本应该细皮嫩肉的小手现在却满是冻疮,红肿的似一块没烤熟的熊掌。手上拿着一根枯木枝在雪地里不知道画着些什么,偶而听到前面有些什么动静便立刻欣喜的抬起头来看看,然后便又如同霜打的小草般垂下了脑袋。反反复复,冻的直哆嗦,小光头却甚是执着,一点回屋的意思都没有,仿佛这寒冷只是冷了他的身体,却冻不了他的心窝。
天色渐渐黑了,小光头叹了口气,撒气似的折断了手中的枯木枝,随即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站起身来一米五六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绝对是“鹤立鸡群”。他朝着远处的一片白雪皑皑凝视了许久直到屋中传来了老人的叫喊声才转身回屋。
“崽崽,再过两天你爸妈就回来!别一天天的去门口候着了,你看你这头上冻的!”说话的是位老太太,躺在床上,布满皱纹的手拿起一顶有些破旧的帽子给小男孩戴上,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弄破了小光头那冻伤的疮口。
“奶奶!没事,我不怕冷!“小孩拉着老太太的手说道,“奶奶,我爸妈怎么还不回来啊,大前年你就说他们要回来了,可怎么到今年都还没回来啊。乐乐的爸妈都回来了,大狗他们说我爸妈不要我们了!”
“胡说!你爸妈怎么可能不要我们呢!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老太太将小光头抱进怀里,望着外面还在飘落着的鹅毛般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光头全名叫杨杵,名字是早些年就已经去世的爷爷取的。小名叫崽崽,是老太太取的。杨杵的爸妈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开始的两年到了春节的时候还回来过,后来听说是去了一个叫俄罗斯的国家,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了。杨杵从懂事的时候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家境贫寒,但好在是住在山村里,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日子,只是近两年奶奶年事已高,双腿又出了毛病,这自给自足的担子就被很小就学会独立的杨杵给主动揽了过去。
大年三十,再偏僻的山村到了今天也都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放起鞭炮,开始吃年夜饭了。今年杨杵的奶奶双腿不便,自然不能给小崽崽做什么年夜饭。倒是隔壁的张爷爷特地早早叮嘱了二人今年就和他们家一起过年。
杨杵家在村子里没什么亲戚,不过村民们倒是很质朴,很善良,平时对杨杵和老人倒也是挺关照的,尤其是张爷爷一家很是关照他们,张爷爷膝下就一个二丫孙女,所以对杨杵便是格外喜欢。
大雪昨晚就停了,现在的积雪已经可以足足没过一位普通chéng rén的脚面了。张爷爷家也放过了鞭炮,杨杵还站在门外,凝视着远方。
“崽崽来吃饭喽!”说话的是二丫的爸爸,对杨杵也很是喜欢,最喜欢开玩笑说将来一定要让杨杵做他女婿。
“好嘞!张叔我这就过来。”杨杵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屋了。
“张叔你知道我爸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吗?奶奶说前几天就回来了啊!”小崽崽一脸茫然和失望的看着张叔。
“崽崽啊!你爸妈是去了俄罗斯了,俄罗斯你知道吗?那可是国外啊,离咱村很远很远的!再说我们过春节俄罗斯又不过春节,你爸妈也不一定有时间是不是!”张叔摸着杨杵的头,看着远远的北方,工友们说俄罗斯就是往北好远的地方,听说那里比自家村子还冷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