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如此花,平安灿烂。”
愿这心意能被他知晓。
不知一个女儿家,还是皇家公主,如此写会不会过于不矜和露骨。但她总觉得来日无多,今宵宝贵。若是此番心意被分外珍重,此生无憾。
于是便是一日接着一日地等待了,这等待的日子将甜蜜一点点化为渴求的煎熬,如同将花草熬成了yào汤,情愿吞下苦涩的味道,只为期盼yào到病除的那一刻。
夏蝉的聒噪也日渐衰弱了下去,初秋的凉意也渐渐涌上来,前线那边却始终没有讯息。秋凉易受风寒,那太医又跟哥哥念叨了几句,说不宜走动,宫门是出不了的了,更别提去斋宫。每日只是卧在绣塌上,垂首遥望着西边。
不知为何总爱看西边。
西凉。
不知他如何。
终于在一个清晨,绿蕊喜盈盈地进门,明珠还在床上忧懒缱绻,便看她喜不自胜地凑过来附在自己耳边悄悄道:“公主,首战告捷了。”
“真的?”明珠一下子从床上立了起来,牵动着咳嗽了两声。
“嗯!”绿蕊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李公公说前线刚来的信里说的!夏侯主帅亲自写的呢!”
“好,好。。。那。。。有没有。。别的信?”明珠的心只是悬着,像被丝线牵着的铁石。
绿蕊默默低首,半晌摇了摇头。“阿骁,没来找过我。。。”
“哦,哦。。。。你出去罢。”
“公主。。。”
“我困了,你出去便是。”
倒在了床上,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原来如此,还是这样,还是终究逃不过这样。公主之尊又如何?一旦知道了你的心思,知道你属意于他,仿佛已入手的财宝,没了渴求,没了珍重了。
何况,是他这样被京城万千少女放在心头的公子?
若是这样,自己又何必当初?让哥哥知道了,是天大的笑话。。。
用被子笼住头,明珠嘤嘤地哭了起来。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绿蕊终是跑了过来。明珠感到她正在试图拉开自己头上的红锦被。“没事。。。我,没。。咳咳。。。咳咳咳。。。。”
明珠感到火烧一般的灼痛,胸口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终是没有机会了。一切业已结束,如同这片片凋落的夏花一般。
明珠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宫人打扫着窗外的落叶。回眸望向镜中,是一张憔悴的脸,布满了病恙与泪痕。
夏蝉的鸣叫已经彻底销声匿迹,芳菲殿一片沉闷。想必斋宫此时正显赫威扬吧。
今天是因着首战告捷,祭礼谢天恩的日子。哥哥领着文武百官往斋宫去了。自己本来答应了哥哥,但因着身子不争气,终是一步也动不了。
这不争气的身子。。。
“公主,该喝yào了。”绿蕊小心翼翼地说。
明珠闻到了那她熟悉又厌恶的味道。绿蕊纤细手中捧着的,是一碗浓稠的如墨汁一般的yào水,散发着陈年灰尘般的土腥气。
“公主快快服下吧,太医说又加了几味新yào,味道比之前苦了些,公主先将就喝着,治病要紧啊!”
明珠伸手推开,厌恶地将头别过去。
这样的yào水,自己喝了有上千碗了吧?
可是,有用吗?
“公主,你这样已经好几天了,你这样叫我们如何是好,让皇上知道了他该。。。”
明珠感到体内有股不可克制的力量使她狠狠地扬起手来。
啪!
yào碗摔成了碎片,明珠有种莫名的快感。
“啊!”
绿蕊捂着手吃痛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