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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的嘴唇,我拼命摇头又拼命点头:“说过的话要算话……你答应过要带我狩猎去的,随我想去哪儿……你还答应过要为我筹备一场最盛大的笄礼,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江东最骄傲的女子……我不准你食言……我不准!”

    虚软无力地仰首向后靠去,策将目光缓缓转向权:“你听到了么,二弟,我想你不会教香儿失望吧?”

    权的眼泪瞬间泉涌,下一个刹那,我分明看到策眼角的泪光。

    我已完全失去言语,只是把脸贴着策手背,上气不接下气地哭泣。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慈和中透着悲伤:“香儿,别哭了,你哥哥的手都冷了啊!你这样,伯符岂不更难受呢?”

    呆了一呆,我抬起模糊的泪眼望着朱治。这些年来他一直如父亲般照顾着我们,是以他名份上虽是臣属,却早已被我们当作长辈家人。

    就这样,我退至一旁,看着翊、匡一个个上前与策做最后的告别,直到云依缓缓趋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的形容已完全被悲伤改变,隔着一个转身的距离,她与策幽幽对望着,而这一个转身,便将是永远……

    血色夕阳悲壮下沉,带走光明、带走炽热、带走希望,沉入到奔腾不息的大江中去了。

    踏着滴漏一声声幽凉的滴答声,黑暗的脚步逐渐迫近,带来冰冷、带来恐惧、带来绝望……

    “或许我的确铸下了一个错误,然而时至今日,我也无力弥补什么了……”

    目光缓缓掠过撑扶着姐姐的小桥,策再次深深望进我眼底,在我拼命咬着下唇的压抑哭泣中,他的视线在我眉目间依依不舍地一遍遍游走,最终慢慢地、幽幽地落在对面墙壁上,牢牢锁住悬挂其上的那张雕弓

    “公瑾可还记得此弓?”

    “是当年舒城临别时我赠伯符的那张。”

    “当年我yù用此弓问天买卦,问此去能否收兵吴会、为父报仇,公瑾拦住我,云:成事在人不在天!”

    “而今伯符已得偿当年所愿。”

    “哎呀呀,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我已相jiāo十年了!”

    “所以伯符这次不再问天买卦,而yù仰天悲叹‘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了么?”

    “你这个家伙,竟是一刻也不想多留我了么?这么变着法儿地撵我走!那我走了啊,我走了,我真走了!你见不着我了,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许都见。”

    “你!好吧好吧,咱们许都见!”

    ……

    “这刺客真是可恶,”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左颊的箭创,策竟是虚弱地、仿佛自嘲般地轻笑起来,“shè哪里不好,偏偏shè我的脸。面如此,有朝一日,当公瑾真的跃马许都,我也只好意思远远地在天上看着他了……”

    缓缓地,他滑倒在榻上;轻轻地,他闭上眼睛;他吐出最后一口气,那一个瞬间,就像四时花朵一刹凋谢,他整个人,蓦地松弛下来……

    第56章 055 梦散落(中)

    震天响起的哭声中,整个世界也松弛瘫软下来,宛如大雨淋漓下尚未固色的壁画般,在我视野中纵横蜿蜒地淌。似乎是张昭上前拉住权:“孝廉,这是只顾哭泣的时候么?如今jiān宄竞逐,豺狼满道,怎可寝伏哀戚,肆匹夫之情?”然后母亲拭了拭眼泪:“站起来,仲谋。”

    策生前一直待张昭以师友之礼,张昭每每得到北方士大夫书疏,常将治理江东的功劳归美于他一人。张昭yù默而不宣则担心有私心之嫌,呈报上去又担心有所不妥,为此进退不安。策听闻此事,欢笑道:“昔管仲为齐国国相,齐桓公开口仲父、闭口仲父,而称霸诸侯为天下尊崇。如今子布贤良,我能重用,其功名难道不为我所有么?”我不知此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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