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颂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声吓到了,拍了拍小心脏,她惴惴不安的在壁炉旁睡下,一夜间惊醒了好几次,生怕无妄趁她睡着时将她扔到无生谷外头去。第二日天明,她蜷缩在壁炉旁,睁开迷离的眼睛发现还在无妄的小筑内。
壁炉里的火苗温暖光明,桃木做成的地板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有一缕寒风从门口的缝隙中吹来,没等靠近便被壁炉烘烤成了暖风。她翻个身躺平,不由得露出一抹庆幸微笑。
兴许是三界动荡不安的缘故,那一年的天气亦有些反常,原本预计第二日能停歇的暴风雪却迟迟未停,铺天盖地的雪花将无生谷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无生之地。
雪颂琢磨着,她总不能冒着暴风雪去修葺茅庐罢,万一一个旋风吹过将她吹飞了,那可怎么得了。于是她正好有了借口在无妄的房中住下,并没有像昨夜说的那样,天一亮就去修葺茅庐。何况,她昨夜是怎么说的来着——“明儿个天一亮暴风雪停歇了我就去修葺破破烂烂的茅庐。”天的确是亮了,但暴风雪并没有停歇,所以她有理由继续住在温暖干净的壁炉旁。
别看雪颂读的书不多,文字游戏却玩儿的比谁都溜。哪怕无妄来催她离开她也有话回他——就是这么的任性。
据说仙界每个上古大神都有一门独特的手艺,初微的独特手艺是锻造兵器,他手中那把绝世仅有的凉月剑便是自个儿锻造出来的;无妄乃是仙界数一数二的上古大神,他亦有一门独特的手艺——占卜。仙界会占卜的神仙有许多,但能做到万无一失、不出门便知尽三界所有事的,唯独只有无妄一人。
碍着有这门高端得不得了的独特手艺在,仙界的神仙们隔三差五会来无生谷托无妄卜一卦,测个吉凶,问个运程。
雪颂想着,她不能只在无生谷蹭吃蹭喝,而不帮无妄做事情啊,那样她就成了多余的累赘,无妄只会对她越来越厌烦的。如此下去,她还如何从无妄口中套出仙界的秘密,还如何完成她父君交付的任务?
是以下次再有神仙来无生谷找无妄卜卦,她便殷勤的跟在他身边,偶尔递递龟甲、铺开卜卦用的天干地支图,或是他将龟甲显示的卦象解读出来,她拿笔在一旁逐字逐句记录在纸上。
配合得倒也算默契,没出过甚大纰漏,有几次无妄还拿赞许的眼神看她了。
沐浴在他赞赏的目光下,雪颂不禁有些飘飘然,她会挑起唇角露出抹内敛而得意的微笑,不甚明显,却洋溢在暖风融融的小筑中。
后来,在无生谷肆虐良久的暴风雪终于停了,雪颂在无妄的房中已然住得习惯了,在她看来,木头地板比茅草床舒服许多倍,壁炉旁温暖得像明媚的四月。虽然没个正经的住所,但同破破烂烂的茅庐比起来,这里就是至高无上的仙界福地。
她懒得再挪窝,无妄亦没提起让她搬出去,她便厚着脸皮住下了,住的心安理得。
她俨然成了无妄的半个助手,每当无生谷有客人来,她便会上前帮忙端茶递水;再者便是帮无妄磨墨,托着腮静静坐在一旁看他画画,偶尔插两句话,提议他用甚么颜色涂抹才显得好看;或是去无生谷中寻一块烂木头回来,等着无妄将烂木头雕琢成灵巧的小玩意。
她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在无生谷白吃白住,享受着惬意而安宁的生活,偶尔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本就是应当的,没甚大不了。她并不觉得有失身份,反倒隐隐有些享受——啊,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没有大风大浪,有的只是安宁祥和,早起清扫门前雪,午后饮茶晒日光,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追求不来的洒脱与恬淡。
若非紫苑再度来无生谷找茬,只怕雪颂会一直享受下去,忘了自己魔界帝姬的身份。
那一日阳光正好,无妄一早便起身出谷去采买日用品,他离去后,雪颂拿了把扫帚清扫小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