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一2004年,大杂院。
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一个30多岁的女人提着行李包,后边跟着一个穿素白布裙小女孩,留着齐耳短发。小女孩拎着一个小包跟在女人的后边,午后的阳光毒的要把人穿透。路旁的大树也蔫头耷脑的,把阴影缩的很小。蝉鸣震得人耳朵疼,炎热也不能阻挡这群昆虫。
不知疲倦的熊孩子们从灼热的地面上跑过,大呼小叫,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旁边翻垃圾的狗不知因为什么起了争执,被经过旁边的熊孩子们用木棒狠狠的教训了一下,呜咽低鸣着跑开。一群小毛孩嘻嘻哈哈的笑着。
小女孩轻轻的关上房门,女孩的母亲在屋内轻轻的打着鼾,忙了两三个小时让女人累坏了。女孩下了楼,手里攥着一袋糖果。四处张望着什么。玩累了的熊孩子们坐在楼影里乘凉。
“你们好。”小女孩有些局促。“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对面的熊孩子们赶紧坐直了身子,有的赶紧把插在鼻孔里的手指拿了出来。
“外来的?”拿木棒的男孩问到。语气就像皇帝接见不知那里来的土著。一幅天朝上国的气派。
“是。”小女孩低下了头。“我可以给你们糖果。”
男孩不客气的接过糖果,一人扔了一块。“不要以为拿糖果就可以和我们玩,外来的必须在这里住满三个月才可以加入我们。懂吗?”
“首领,要不开个先例吧,后宫可都没人。”一个鼻涕流的老长的小毛孩建议到。
“闭嘴,要叫皇帝陛下,只有土匪才叫首领。”木棒男孩恶狠狠的说。“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黑风山的那家伙可能不来了。”木棒男孩小手一挥。整个阴影里就只剩木棒男孩和小女孩。
“喂,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扒了一颗糖扔到嘴里。
“我叫芯逸。”女孩低着头。
“记住了!我叫夏天,有人欺负你就喊我。”男孩摆了摆手,把手枕在脑后边就离开了。
男孩走远后,小女孩抬头看了看男孩的身影,在一个新的环境内人总是按捺不住自己探索的,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纤弱的女孩就像一只小猫,探索着周围的世界。
大杂院外废弃的工地上,成样式的建筑都被拆除,被这里的居民变成了改善生活的资料,这片已经完工三分之一的工业园因为领导班子的换届而被抛弃,能够被拆走的东西都被拆走,留在这里的只有这些矗立的混凝土建筑。
本应该因工程建设而被拆除的大杂院也因此保留了下来,也许是对这个曾经要拆毁他们家园的工程的报复,所以大杂院的居民近乎以一种蝗虫过境一样的方式扫荡了这里。
但在一群孩子的眼中这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游戏的乐园。小女孩爬到一个烂尾楼的顶部,对着夕阳大吼大叫,一个人跳着芭蕾舞蹈。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自由过,不一样的风,不一样的景,不一样的空气。田野里只有自己。哦,还有一只小猫,银色的小猫,总是缀在自己后边。芭蕾舞是她跟着母亲学的,他记得当时还获得过芭蕾舞的奖,不过是有些久远的事情,跳累了的小女孩坐在楼顶,把鞋脱下来,看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胖子,你不是说那个小子经常来这里吗,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没有就改天来,我一定要逮到那小子。咦?那有个女的。”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快被围在了楼顶,一个满脸麻子的小胖子扯着她的头发。另一个家伙把她的鞋扔到了楼下。
“你认不认识夏天?”
“认识。”小女孩蜷缩成一团,她显然没明白小胖子的认识和她仅仅知道夏天的名字之间存在的区别。知道名字也算认识吧,小女孩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