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正显领着四郎五郎一并进来。
众人同张氏见过礼,按长幼尊卑一一落座。数名婢女如流水盈盈上前,呈上花茶糕果。
一番客套话后,张氏抚着顾淮的手,双眼又忍不住泛红,朝萧珏说道:“阿珏,我有一事托付于你。”
张氏郑重的神色令众人心中皆是一凛,萧珏直起身行揖礼,恭谨道:“阿嫂请说。”
张氏侧头深深看了一眼顾淮,缓缓向萧珏道:“身旁小儿是我从子,仰慕你风华,欲跟随你左右。”
萧正显大惊,阿淮这是吃了豹子胆了?他九叔父虽俊美至极,但一身冷戾气势足以止小儿夜啼,寻常人避之不及,连他自个儿惯是与人嬉笑也不敢凑上前去,阿淮从哪借的胆?
萧珏看向顾淮,小儿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左眼写着‘求你’右眼写着‘带我走’,一腔真心昭然若揭,倒是令他一时沉默起来。
张氏继续道:“我视此儿如瞳子,唯恐疼宠不够,不愿拂他所求,却也忍不了经年久离,所以只许了他三岁光阴,阿嫂不求阿珏能视玉童如己出,只求你看顾此儿三年平安,可否?”
求字一出,萧珩发话了,他先试探道:“阿嫂,如今边境不平,小郎尚小,不如等上几年再谈此事?”
五郎起身给张氏行了一礼,稚嫩而饱含劝慰的声音响起:“母亲,从建康至襄阳千里之遥,水路要行两个旬日,淮兄并非体健,也不曾与我等习过射猎弓马,舟船必然劳苦,五郎怀忧,不忍母亲心疼。”
五郎这话劝到了张氏心里,顾淮不好动,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若是中途有个头疼脑热轻易送了小命,张氏定会悔之莫及。她抚摸顾淮的手一顿,面露犹豫。
萧珩低头赞赏看了五郎一眼,顾淮那日未与他招呼便自行离开,在他心中,这不过是个被大嫂宠坏不知礼数的小郎,纯属累赘,并不值得萧珏另外花心思照看。
顾淮唯恐姨母改变主意,认真盯着张氏,低声道:“阿母,三年之内,我定然无恙!”
少年眼里的凝重与坚定打消了张氏的犹豫,想起梦中高僧所言,张氏心一横,再次看向萧珏,“阿珏。”
本朝重孝,世家大族更甚,长嫂如母,再三恳求之下岂能推拒,萧珏躬身道:“阿嫂放心,珏会视此儿如自家子。”这便是答应了。
萧珩微微皱眉,五郎低下头来。
顾淮紧绷的身子放松,对上张氏红肿的双眼,他歉疚道:“我到雍州后,每周c每个旬日一定给阿母写信,吃了几口饭c看了哪些书都会告诉阿母,还请阿母保重身体,不要过于牵挂。”
张氏闻言先是一笑,又忍不住伤心。
四郎板着小脸,起身作揖,“阿母请放心,颉也会替阿母照看阿兄。”
“你个小书呆自个都照顾不来,哪有那能耐!”萧正显被惊得才回过神,哭丧着脸道,“阿淮你也忒没义气,这么大事竟然不先跟我商量,以后阿母若要训我,你这挡箭牌却远在千里,吾小命休矣!”
被小儿们一闹,张氏哭笑不得。
时辰一到,再三辞行后,众人徐徐出府。
路上,顾淮蹭到萧正显身边。
“阿兄。”
萧正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觑了眼五郎,低声道:“你说得还真没错。”
“这都小意思,阿兄,我每隔一个旬日也会给你写信,你一定记得给我回信。”
萧正显很感动,“就冲你惦念阿兄这份心思,阿兄能不回吗?”
顾淮满意地点头,放心了。萧学渣在信息交流这方面,绝对是个人才。
门口早已等候着数辆马车c上百仆从部曲护卫,后方马匹拉了足足几十个木箱,张氏命贴身婢女再三交代张德:“那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