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弘策笑笑,目光转而落在顾淮身上。个小娃板着脸目不斜视,似乎什么也没放进眼里。应是总角之龄,却学兄长束发,看着实在可爱。
顾淮被瞅得不自在,心情又不美丽,警告地瞪去一眼。
袁弘策别过头哑然失笑。
西邸作为王子府,府内布置气派,回廊百转,山石叠掩,草木葳蕤,花繁叶茂。不时可见重楼高堂,其窗牖悬楣壁带阑槛,均用昂贵的沉香檀木所制,一阵风来,香闻数里。宴会设在花萼池旁的醴泉堂,远远便听见丝竹鼓吹之声。
走近,酒香四溢,池边几席醉倒一片,瓢樽耳杯翻了一地,木屐散落,还有抱着隐囊呼呼大睡的。萧正显大乐,“什么酒这般厉害!”
袁弘策挂念将军,忙领二人入堂内。
大堂东西两侧坐着薄纱长袖的歌姬舞伎,一边舞一边吟唱《子夜歌》,大多士人已喝得放浪形骸,王府的美貌婢子们还在嬉笑着劝酒。氛围而热闹。
萧正显四下望望,上位空置,晋安王殿下并不在堂内,左侧第一排上首被人团团扒住的中年人,可不就是他三叔父。萧珩体型伟岸,气质宽厚,脸上勉强保持着几分清醒,瞧见熟脸萧正显,忙招手道,“贤侄快来!”
萧正显笑着走近,萧珩毫不客气地将他往人堆里一推,如释重负地坐到后排避开那些酒鬼。喝大了的几位浑然不觉正主已偷梁换柱,改扒上萧正显。
堂上还残留理智的数人,俱在后排跪坐。
萧珩右手边是阿四五郎两小儿,左手边是中书监□□,正默默喝着闷酒。萧珩与他交好,低声问道,“彦修因何郁郁寡欢?”
□□只叹气,“陛下已罢朝三日。”
萧珩沉默,又道,“陛下年幼,有尚书仆射几位宰相辅佐,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多亏有几位宰相!陛下秉性你心知肚明。昔日为王时就敢逼死二位侍书,而今愈发肆意妄为,现下紧要关头也敢诏你奉旨回都,幼主南面,国将忧矣!”
萧珩按下□□手中酒樽,“彦修慎言。我两难得一聚,何不趁兴手谈一局。”忙唤袁弘策,“你去差人找盘棋来。”
顾淮被见酒忘弟的萧正显抛在脑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默默蹭到萧珩边上两小儿处坐下,心情憋闷。
四郎投来惊奇的目光,恭谨亲热地唤了句‘阿兄’。五郎轻轻看了顾淮一眼,小声唤道‘淮兄’。
顾淮面无表情地点头,见案上放着没见过的糕点,自然地拈起一块吃,挨个尝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美食于他,有平心静气的功效。
棋盘找来了,听见萧珩问袁弘策,“阿九呢?”
袁弘策跪坐一旁,低下头答道,“义山说小将军这两日在斗场市有要务处理。”
“可是挨着朱雀浮桥那处?”
“是。”
朱雀浮桥架在秦淮河上,而秦淮河是吃酒的好去处,有门道的,连宫廷贡酒也弄得来。顾淮上一世曾听萧正显感叹过萧珏原来也是个好酒的,酒量深而不露,在襄阳城与北魏人斗酒,还博了个‘千杯不醉’的美名。
顾淮想到,在这儿干坐还不如去秦淮河碰碰运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萧珏又神出鬼没,若是在人走之前还搭不上话,那就麻烦了。
他解下腰间锦囊用巾帕裹了些好吃的糕点装上,不动声色地起身,默默往后绕行。
两小对他行注目礼。
萧珩面色无奈,低声问,“五郎的事他怎么说?”
袁弘策低声回,“义山说小将军让将军全权做主,并牵了一匹小马驹来,说是送给五郎君的。”说着说着,袁弘策奇怪地看向已快走出大堂的顾淮。
萧珩随之望去,皱眉,“那是”
顾淮记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