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焕几分想笑,又有几分胸闷。
“朵朵这样的孩子,其实很难理解一个人的情绪,你跟她说什么,她听不懂也不想听。她只想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比如一天看两次新闻,坚决不吃蔬菜,跟数字打交道。”
周围车流涌动,云焕松了手刹,重新汇入繁忙的交通。他说:“其实我倒没觉得她在理解上有什么障碍,孩子畏惧上学是正常现象。脱离父母整日的庇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于孩子来说,绝对是天崩地陷的一件大事——习惯就好。”
明月点着头:“也有道理。所以第二天她就不哭也不闹了,虽然情绪还是十分低落,但跟她那些仍旧撒泼打滚的同学们相比,她冷静得就像是一个大人。我去接她的时候,老师还向我夸她,说朵朵今天做了一件震惊全校的大事。”
云焕咦一声,问:“什么事?”
明月说:“那时候我跟你一样好奇,想朵朵就算是乖,也不至于乖得震惊全校吧。老师开始跟我解释,说今天孩子们仍旧哭成泪人,就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书。等老师累死累活把孩子们哄好,她忽然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云焕隐隐觉得不妙:“什么话?”
“你们的爸爸妈妈不要你们咯。”明月噗嗤一声笑起来,说:“然后全部的孩子又崩溃了,哭得死去活来。老师气得把朵朵赶出教室,我被提前喊来接她离开,路上她非常得意地哼起歌我没有骂她。”
明月将窗子开大一点,料峭的春风从窗口呼呼进来,她修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飞成一丛凌乱的稻草。
云焕一直盯着路况,只用眼尾的余光轻瞥身边的女人,她仍旧保持着慵懒的坐姿,只是用手蹭了蹭眼尾。
送她到家,云焕帮忙拎走了一份厨房垃圾,明月喊他一会来吃晚饭,他随口答应,穿过鞋子,却一直站在玄关久久没有离开。
明月往围裙上擦手,走来问:“还有事?”
云焕摇头,片刻后,又点头,说:“你以后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在朵朵的生活上,我或许做不到向你那么无微不至,但起码在经济上,我可以帮一点忙。”
明月说:“怎么,你说这话是嫌我穷了?”
云焕目光坦荡:“这是应该的。”
明月哼声:“少瞧不起人了,没你之前还不是养她到这么大。我马上就会找到工作的,而且,我正在写新书,这次一定会红。”
云焕笑了:“什么内容,《霸道总裁小娇妻》,还是《凶残狼夫狠狠爱》?”
明月咬着牙,把他直接请出大门外,关门前恶声恶气道:“跟你这种人,多说一秒钟都是浪费!自己去我微博看,千万别被我才情给吓到!”
云焕笑着推门,说:“一会儿喊你去接朵朵,还有晚饭,我想吃面!”
“要吃自己做,我这儿又不是餐馆,不接受点单!”明月“砰”的把门关上,心一阵突突跳,觉得这男人太放肆了,居然胆敢怀疑她的实力。
走去厨房准备餐点的时候,明月又忍不住一阵心暖,云焕这个人,如果真想对你好,是可以如润物无声般滋养的。
他知道她向来对钱敏感,插科打诨可以,正经面对时却总有一分自卑。所以他向来不触及她的可笑自尊,只是默默地在后付出。
念书的时候,是尽量带她去出有报酬的礼仪,事到如今,则变成在背后偷偷摸摸补齐余款。方法尽管迥异,效果却是一样。
明月在给朵朵缴费的时候,尽管知道已经有过折扣,还是对账面上的数字有所怀疑。时代不同,不怎么样的幼儿园,一学期也要万把块钱,这样的特别学校怎么可能如此便宜。
几句话一套,会计跟她交底,说与你同来的先生已经事先垫付过大头,现在的花费不过是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