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倾帝又驾崩了一次。
听说太子第五次拒绝了,就连李翰林都不禁暗呼:您矫情差不多得了!我还要赶紧回南京接老婆孩子呢。
还好,当大臣们请求第六次时,太子终于别别扭扭、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太子继位,先是下旨封皇后为孝思太后,封号是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仁宣弘靖孝思皇太后,如此长的封号,估计只有类似唱戏的这种肺活量比较高的人才能一口气说出来。
追封先皇后为孝仁皇太后。封许皇后为孝贤皇后。
封太子妃万氏为皇后,封号是嘉成,还封了两个嫡子为王,分别是皇长子临淄王和皇次子淮安王。
景倾帝的谥号最终定位“英”,史称燕英宗。礼部给新帝拟定了三个年号以供选择,最后定下了“泰正”二字。按照规矩,先帝的年号“景倾”从驾崩之日起要延续一年,所以在第二年三月初五才是泰正元年。
先帝燕英宗的长眠之地在五年前完工,依旧是在故都南京,镇远侯李翰林护送先帝灵柩南下,新帝带着文武百官素服送灵一直到了通州港码头才停步。
据说当灵船起航之时,新帝悲痛欲绝,若不是周围大臣们眼疾手快扯着了新帝的衣袖,新帝就要投水追随燕英宗而去了!
李翰林在盔甲外披着缁麻孝衣,暗想新帝为了仁孝的名声,是做足了姿态,唱念做打,赶得上和老情人落玉合演一折霸王别姬了。
燕英宗与先皇后合葬在皇陵,镇远侯又马不停蹄的护送皇后皇子皇妃们入京,“顺便”带上了自己的家眷,等入京之后,他浙直总督的官职就要收回了。
一路上,水陆两军护送着这个庞大的队伍,京杭大运河夹岸有骑兵步兵维持警戒,宽广的河面上还有大小战船保护,不过纵使如此,镇远侯依旧不敢松懈,他警觉的像一头豹子,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在船上的这几天,花槿露几乎不知道枕边人是何时安歇、何时起床,三个孩子或轻或重有些晕船,花槿露留在船舱里照顾他们。这一日早上,她终于空出时间,亲手熬了一罐参汤,打算给丈夫送去。
李翰林的指挥船在另一艘船上,花槿露穿着素服,头戴白纱帏帽遮面,乘坐小船到了李翰林船舱里。
“你怎么来了!”李翰林正看着墙上挂着的舆图,眼睛里的血丝纤毫毕现,一副没有合眼的模样。
花槿露将食盒搁在桌上,摘下帏帽,笑道:“几天不见人影,我——和孩子们都想你了。”
女要俏,一身孝,花槿露素着一张脸,松松绾了个圆髻,肤色比发髻上的羊脂玉簪子还要柔润清透。
李翰林眯缝着贼兮兮的眼睛,勾勒着花槿露宽大月白色衣裙下曼妙身姿,心猿意马起来,可叹国孝期间不得行夫妻之事,在自己家里还能偷偷摸摸几回,可在这情况错综复杂的大运河上,仍是李翰林这种胆色的也不敢坏了规矩。
花槿露从绿釉刻花单柄罐里倒了一盏参汤递过去,李翰林目不转睛,接过来仰脖全喝了。
花槿露纳闷道:“刚炖好的,你不怕烫么?”
“啊?”李翰林这才感觉到从口腔到喉咙到肠胃翻江倒海似的灼热,忙捧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壶咕噜咕噜灌了半壶。
末了,花槿露拿出帕子,给李翰林擦干滴在大胡子上的茶水,难得享受妻子的温柔体贴,李翰林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有心事。”花槿露突然问道:“你这几天好像很焦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这样的。”
触不及防下被妻子单刀直入,李翰林有些发懵,说道:“我。”
李翰林坐在榻上,目光阴沉,“我护送皇上去京城时,除了命魏国公府保护你和孩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