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又正色道:“大明如今虽然腹背受敌,可要害在于闯贼,报君父之仇,剿灭李自成才是正道,满清鞑子虽然暂居中原,终究有退回关外的一天,多尔衮威逼利诱都是吓唬人罢了。”
秦堂飞听了半晌,心中早有异议,欠身拱手道:“督师,我等前日去浙江南京亲眼目睹马士英及其爪牙的所作所为,百姓深受其害,众人多有不满。江北四镇又各自为政,兵过如洗,官匪一家,如若任由清兵灭闯,则若清兵再度南下又如何抵挡?多尔衮言道‘大兵在此,可西可东’未必就全是危言耸听。”
赵过明暗想:“义弟这话不乏道理,只是怎地与史督师的话相悖了呢?”史可法稍加沉思道:“清兵满打满算不过十五万,剿灭闯贼之后能用兵力未必有十万,江北四镇兵马不下百万,左良玉兵马足有二十万,两相比较,清兵何惧?至于朝中奸臣,自有除去的一日。”
秦堂飞还要再说,何墨打圆场道:“还是督师深思熟虑,秦少侠还需历练啊。”史可法点点头道:“江北防务错综复杂,马士英他们的安排我也不甚同意,堂飞能为国分忧也是一份心意,只是切忌不可本末倒置了,联虏平寇是弘光朝的国策,北使团的陈洪范不日便归,到时再看看他们的本章便了。”
秦堂飞再想进言又恐啰嗦了,只好拱手称是。赵过明暗想:“督师方才口中的百万大军俱是高杰那般的匪兵,他们不祸害百姓便是大伙的福气了。”
史可法军务繁忙,尚有刘泽清等人要饷的差事要办,因此何墨等三人也未多逗留,便拱手告辞。
三人出府未久,便看到扬州街道上竟有娶亲的队伍,若是百姓娶亲都是几个人的队伍,富人也不过数十人,可是这支迎亲队伍足有数百人,如若行军一般,浩浩荡荡,赵过明心中纳闷,问道:“不知扬州城内还有什么达官显贵能雇得起这么大的队伍啊?”何墨也奇道:“如今国难当头,就算是皇亲国戚谁又敢触这个霉头呢?”三人心中好奇,都要跟去看看,不少老百姓也跟在后面,前面迎亲队伍有数百人,吹锣打鼓,后面尾随的百姓更多,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前走,赵过明倒有些眼熟了,分明是去烟花柳巷之路,赵过明心下生疑拉过一位路人问道:“老兄,不知这位官人要去迎娶哪家大xiǎ一 jiě啊?”
那人嘿嘿一笑道:“呸,妓院里还有大xiǎ一 jiě啊,肯定是哪位头牌,往前挤挤吧。”说罢,便背着一袋面往前猛冲挤进了人群中。
赵过明和秦堂飞相视一眼,心中似乎想起了一个人,只是这想法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便转瞬即逝。人声鼎沸之下挤了也不知多久,赵过明实在心烦,拨开左右人,施展轻功,跃起到了一处酒馆房顶之上,秦堂飞暗叫:还是大哥脑袋灵光。纵身一跃,也跃到赵过明身边,何墨后来跟上,三人在屋顶上遥望,看到迎亲队伍前是一位骑着马的新郎官,威武神气,身形三人看着都十分眼熟。
“咦,那人莫不是李成栋吗?”秦堂飞眼尖,率先看到。何墨也看到了,道:“这个蠢材来此作甚,要迎娶个妓—女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赵过明往妓院上面一瞟,上书“春兰院”三个字,“芸芸儿姑娘也不知还在不在这”赵过明口中喃喃道。
众人目光睽睽之下,李成栋下马喝道:“老妈妈出来,咱带着迎亲队来了。”
原来自从上次李成栋来此地春风一度之后,虽只是一眼之缘,却对芸儿姑娘念念不忘,派人以富户之名来提过几次亲,都被老鸨子变相拒绝,最后以自己真实身份提亲,老鸨子害了怕,找院里常来的几个达官客人评理,有个大理寺的少卿指了条路,说道前番高杰险些攻破扬州被史可法所驱逐,李成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