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定定地看着陈陌，眼睛重焕光彩和灵动，略带轻松地说“其实，我有选择性失忆症，我会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或许我也忘记了我不想忘记的人。”

    柳杨哽咽“但是我不想忘记，哪怕是伤心难过，我也想好好记住，拥有一个完整的记忆，而不是一个残缺假装美好的回忆。”

    “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忘记，我为什么要选择忘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每次旁敲侧击时，爸爸妈妈避而不谈，或者特意转移话题，抑或久久的沉默。”柳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漫过眼眶，顺着脸颊无声滑下。

    柳杨依着护栏，顺势蹲下，止不住地哽咽，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搐。

    陈陌俯下身，轻轻拍拍柳杨的肩膀，把手帕伸到一旁，心疼地说“你擦擦吧，那边有水可以洗洗脸。”

    柳杨一把夺过手帕，捂着脸跑走了。

    陈陌刚说了声“小心点”，柳杨就被凸起的地板绊倒了，“哎呀”，翻身坐在地上。

    陈陌疾走，扶起她坐到观赏石头上，单膝跪下，轻轻抬起柳杨的腿，放在屈膝的腿上，轻柔地一点一点挽起裤腿，膝盖处的布料已擦破，露出鲜红的伤口。

    柳杨想要伸手碰碰，看看。

    陈陌摇摇头制止了他，慢慢把受伤的脚放到地上，低沉地说“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也不要碰伤口，等我回来。”

    说完，陈陌掉头就跑了。

    柳杨可怜兮兮地“哦”，用手帕擦干仍挂在脸上的泪水，轻轻擤了下鼻子。

    眼角泛红，鼻子通红，愈发衬托出白皙的肌肤，似嫦娥身边的小玉兔，机灵可爱，纯洁善良。

    柳杨百无聊赖，一会伸手扯扯，一会手指卷发。

    一阵微风，栀子花浓郁的味道涌进鼻孔，柳杨轻轻打了喷嚏。

    她望着栀子花，一直望着。

    一些迷糊缥缈的图像放映在脑海中：一个毛头小男孩在一个大草地上追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男孩咯咯大笑“杨杨，我就要追到你了。”女孩转身倒着跑，“小毛孩，我是姐姐，你要叫我杨杨xiǎ一 jiě姐。”

    “不要，不要，我才是小哥哥，明明我比你大，为什么我要叫你姐姐。”

    “因为我长得比你高啊，呵呵。”

    “臭杨杨，终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你高，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小男孩停止追逐，大大的眼睛里尽是认真。

    “好啊，那我们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小女孩亦停住跳跃的脚步，

    “好，永远都不分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稚嫩的童声渐渐远了，匆匆的脚步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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