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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逊之一愣,露醉仙的话正中要害,以自己这个身体在台上能支撑半小时就是奇迹。正打算就此承情让露醉仙姐妹帮忙先唱。眼睛余光却瞥见梅老板脸上挂的一丝冷笑,仿佛在说“嘴上说的好听,最终还是自己不上靠女人帮忙。”

    钱逊之面貌文雅清秀,骨子里却极其刚烈,否则这些年以他的经历本事早就可以在申城南京过上体面的好日子,但他却坚持跑码头,有些事情连钱鼎章都不曾知道。眼下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一个跨步到梅老板面前抬手作揖“有个事情想请梅老板帮忙成全。”

    后者正在冷笑,冷不丁见钱逊之满脸青气的走到自己面前,说的话客气,但语调傲慢无礼,当下就想板起面孔骂回去,不料抬头对上钱逊之那副充满森然冷漠之气的双眼时一肚子的火气仿佛都被冰水浇散了一般,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只要不误场一切好说。”

    何若曦也被钱逊之这从未出现过的冷漠眼神吓了一大跳,此刻的钱逊之不再是之前她所熟悉的那个温文尔雅又风趣可爱的中年唱曲先生,成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人,虽然是一样的外貌和衣衫,但那双眼睛中竟然隐隐透出一种淡然的死灰色。

    露醉仙看着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心中感觉不安,正要开口斡旋,钱逊之先说话了“听闻,钱老板有(阿)芙蓉癖,能否给我点顶药。”

    此话一出几人俱是震惊,所谓顶药是切口黑话,指的是鸦片燃烧后产生的余灰,因为燃烧并不充分这些鸦片灰中依然含有阿片酊成分。不少江湖游医或者卖野药的就偷偷用鸦片灰合药,对于一般久治不愈的咳嗽c拉肚子等慢性病可谓药到病除。故名顶药,意为顶级药品。但这终究是毒品,吃鸦片灰和用烟枪抽鸦片其实是一回事,只是前者剂量比后者来的轻。对于从不接触毒品的人来说,一剂鸦片灰下去可以起到兴奋作用,如果直接抽鸦片反而会发生头晕眼花等“醉烟”情况。

    眼看,向来对鸦片深恶痛绝的钱逊之,咬着牙要上顶药,几个人顿时都慌了神。梅老板赶紧道歉,露醉仙也在一旁苦劝,钱逊之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道“快些,否则真要误场了。”

    梅老板见他态度坚决,只得摇摇头,招呼来一个伙计去他的卧房拿鸦片灰来。

    钱逊之接过烟碟,用手撮起一小堆烟灰,看也不看张嘴吞下,随即又拿起旁边的一盏茶,泯了一口,在口中一番鼓漱后全部咽下。青灰的面色,瞬间回复了红润,只是眼中的神色却更为冷然,拿起弦子,昂首上台。

    今天整个书场虽然挤进去小四百号人,但舞台左前方几排位子却没人敢凑过去。那是女宾坐位,在前清或者北洋时期,女子照例是不能进书场听书的,民国政府成立后号召移风易俗男女平等,所以书场为了招揽生意专门在侧前方辟出一块场以招徕女宾。

    钱逊之生的一表人才,前来听书的女客倒有大部分是专门为了看他,这和后世追id一l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光有一张漂亮脸蛋也不行,手上功夫不到家,嘴里不干净的话,照样会引来如潮一般的“绞手巾”“绞手巾”的倒彩声。这对钱逊之不是问题,以他的作艺水准在申城也可以混个小康,何况这小小的盛泽?故而这段时间下来,女听众对他的评价“色艺双绝”,在镇中也引为笑谈,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作罢。

    得了捧后也有自知之明,每次穿过人群上台路过女宾专座时总是笑着点点头,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阵窃窃私语,于是又有了个“小唐寅”的雅号。但今天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言语只是一个人冷冷的走上舞台,女宾们私下打趣的话语都变了“二嫂,你看呀,今天钱先生怎么和往常不一样啊?”

    “是啊,被你一说,我也觉得,但你让我讲哪里不一样我也讲不出来”

    听到他们在议论,另一边的老妇听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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