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整夜都没合眼,双眸直愣愣地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心巴望着天赶紧亮吧。
黎明时分,一缕微光透过厚厚地窗帘缝隙,钻进了房中,李桂花侧耳倾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忽然传来一声门响,便急忙爬下了床,开门去瞧,就见父亲出了院门,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李桂花那颗悬了整夜的心,这才有了着落,只觉得又困又累,随后就迷迷瞪瞪地重新上床,侧过身去,酣睡起来。
昏昏噩噩地睡到中午,李桂花猛地从梦中惊醒,晃了晃脑袋,又猛地意识到睡过头了,连鞋都没顾得穿,急火火地跑到了对面的屋中,见她娘正在纳着鞋底,连忙问道:“娘,孟想回来了吗?”
“娘都没出过门,哪里晓得哇。”她娘头都没抬,握着那根粗针,正用力扎着鞋底。
李桂花刚想转身去找他爹,但瞧着她娘吃力的样子,便停下了脚步,心疼地劝道:“娘,现在买双鞋才几十元钱,你这年纪,也该老眼昏花了,何苦劳神费力的自己做鞋穿,再把自己给累着,哪多哪少,娘还算不开这个账吗?”
“唉,你爹穿了一辈子娘做的鞋,习惯了,从外面买的鞋,他穿不惯吆。”她娘叹口气,低着头,又忙乎起来。
李桂花无心多劝,也没梳妆打扮,裹着睡衣,披头散发地就往卫生所跑去。
远远地望见卫生所的门关着,李桂花心凉了半截,又赶紧闯进了村委会,却没瞧见李村长的影子,只见更夫躲在里屋,悠然自得地听着广播里放着的评书,气得她几步冲到他的身前,抓起半导体就要往地上摔去。
更夫吓得脸都变绿了,连忙起身拦着她问:“哎吆,我的姑奶奶呀,你这是为嘛呀?”
“我爹哪?”李桂花把半导体扔给了他,急切地问道。
“大清早就到镇上开会去了,约莫也快散会了吧。”更夫不知李桂花心之所急,就照着李村长的交代,慢吞吞地回了一声。
李桂花心急似火,心里暗道,她爹又把她给骗了,但又不死心地问道:“我爹派人去找孟想了吗?”
“呵呵,你爹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哪...”没等更夫啰嗦完,李桂花扭身奔向了广播室。
还没等更夫反应过来,李桂花手忙脚乱地打开扩音器,对着话筒嚷嚷开了:“全村的男女老少请注意了,咱们村的孟医生昨晚去了后山,到现在也没回来,请大家速到村委会门前集合,咱们一起去后山找找,拜托了。”
李桂花叨叨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盯着窗外,等着村民们的到来,可过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看到半个影子。李桂花哪曾想过,她天天搬把椅子,堵在卫生所门前,见到女人非打即骂,早就把全村人给得罪光了,谁还能多管闲事,去过问孟想的死活。
不见有人听她的招呼,李桂花恨得牙根发麻,抄起麦克风,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喊叫着:“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各家各户都来村委会门前集合,要是少来一家,看我不把你们家砸个稀巴烂,哼。”
不大工夫,院子里便挤满了男女老少,李桂花心里骂道,真他娘的邪门了,好话好说,你们不听,非让我当母老虎,你们才肯乖乖地听支使,不是贱皮子,还能是些什么玩意?
李桂花威风凛凛地走出门去,站在旗杆下,冷冷地环视着懒懒散散地村民们,却没瞧见牛莉莉的身影,便抬高嗓门,大声问道:“牛莉莉哪去了?”
“起早去镇上给孩子买药了,她把孩子放在了我家。”牛莉莉隔壁的翠花婶,仰起脖子,踮起脚,扯着哑嗓子,朝着李桂花回了一句。
李桂花再没多问,便挺直胸膛,声嘶力竭地喊道:“各位叔叔大爷,大娘大婶,兄弟姐妹们,我爹去镇里开会了,我就替他做回主,咱们村的孟医生,为了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