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老夫也累,何不抛却世俗杂念,坦诚相见?”扶摇子朗声大笑,倒显得超然物外,和善可亲,并没摆出高深莫测地臭架子。
孟想见老者和颜悦色,平易近人,说起话来,竟是一团和气,便也放宽了身心:“那好吧,请恕晚辈失礼,扶摇子,不知您老人家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哈哈哈,年轻人,你可真会强词夺理,明明是你自己不服输,非要和老夫比试一番,而今却埋怨起老夫来,说什么是老夫把你诱到此处,岂有此理?”扶摇子面带微笑,却佯装发怒,双眸深邃地打量着孟想,又不肯道出实情。
孟想听着扶摇子有些蛮不讲理,但念及他一把年纪,看样子和他爷爷的岁数差不多,也无心和他狡辩,便走过去,大大方方地挨着那方小石桌,坐到了扶摇子的身旁。
扶摇子冲着他,微微地点着头:“嗯,果然是青年俊秀,一表人才,蕊儿,有客来访,还不快快奉上香茗。”
茶汤未到,而一缕幽香却扑鼻而来,孟想翕动着鼻翼,贪婪地吸着那抹淡淡地芬芳。
稍许过后,刚才堵门的那位女子,迈着碎步,手托茶盏,从离门而出,袅袅婷婷地向孟想走来。
孟想凝神细瞧,只见她云鬓高绾,秀颈颀长,风姿绰约,貌若天仙,臻首微垂,款款生香,一袭莹白似雪的袍袖,银装素裹,格外醒目,明明没有任何的装饰,却令孟想觉得华美至极。
孟想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唤作蕊儿的姑娘,不禁暗自赞叹着,什么倾国倾城,什么沉鱼落雁,通通都沦为庸脂俗粉,不堪一提,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莫说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见到此等尤物,必会心旌摇曳,不能自持,就算是孤冷高傲的美女们,也会驻足喟叹,相形见拙。
“公子,请用茶。”蕊儿轻盈地将茶盏端到扶摇子和孟想之间的石桌上,又微启红唇,客气了一声,谁知就在孟想与她四目相对之际,蕊儿却似受了惊吓,手足无措地跌落了茶托,神情愕然地脱口叫道,“孟郎...”
孟想还以为蕊儿姑娘对他刚才的失态,有所误会,便微微笑着纠正说:“我叫孟想,但不孟浪,请姑娘莫要信口曲解,把我弄得不成人样啊。”
哪知蕊儿并不理会孟想的辩驳,而是从发髻间抽出一根碧绿的玉簪,递到孟想的眼前。孟想低头去瞧,只见那根发簪以玉做柄,晶莹剔透,顶端伏着一只翠色的青虫,双翅微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是稍有动静,便要振羽而飞。
孟想茫然地摇着头,不知蕊儿何意,就听她又轻声念道:“青虫为簪,生死不渝,含污忍垢,苟活千年...”
“啥意思?”孟想不知蕊儿姑娘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奇怪,便莫名其妙地扭头去瞅扶摇子。
扶摇子却面无表情,似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唉,造化弄人啊...”
“孟郎,是你吗?你为何不识得此物了,难道你把蕊儿给忘却了吗?”蕊儿双眸流淌着秋水,含情脉脉地瞅着孟想,话语间浸满着期许之情。
扶摇子似乎看不下去了,扭脸朝着蕊儿温和地劝道:“花蕊夫人,老夫劝你别再沉湎于过往之事了,你也不仔细瞧看一番,眼前之人,音容笑貌虽与你的孟郎神似,可他却年轻好几许哇?”
“花蕊夫人?呵呵,我记得后蜀后主孟昶有位妃子,也叫花蕊夫人,还是位女诗人哪,曾写过流传千古的《述国亡诗》,没想到蕊儿姑娘竟与她同呼一名,真是凑巧啊。”孟想心知蕊儿必定是认错了人,便笑着解嘲道。
蕊儿细细地端详着孟想,又倍感失落地摇着头,这才慢慢地收回了那枚玉簪,颔首低眉,凄然浅笑,喃喃而言:“许是妾身唐突了,请公子莫要怪罪。”
说罢,便扭过身去,神情落寞地消失在离门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