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贞安心情极为复杂地驾着qi chē行事在回东京的路上,此时已经黄昏。夕阳在山头,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了血色。“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苏贞安情不自禁地念着。车窗外浮云轻飘,来往交错。清风徐徐,带有些许清香,令苏贞安的心情略微有所好转,再次情不自禁地吟道:“故道黄昏,春光无限好。”
在不知不觉中,苏贞安加快了车速,窗边的光景一闪而过,而眼前的风物却徐徐不变。苏贞安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迷,他在车上播放的全是他的歌。他的情绪此时完全被歌曲左右着,时而兴奋,时而忧愤,时而洒脱,时而深沉。苏贞安上告诉需要穿过一个村子,在村口处,他放慢了车速,经过田地时,整个村庄都恬静了下来,炊烟也开始袅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也悄悄从树梢探出脑袋来,仿佛娇羞的少女在对湖自鉴,欣赏自己的姿色。
前面是个大湖,叫奈明湖,湖水清澈碧绿,如同一块绿宝石。苏贞安需要驾车驶过奈明湖,而湖上唯一的奈明桥是苏贞安唯一的选择。刚至桥头时,苏贞安就发现桥中央站立着一个身着鲜红和服的女人,披头散发地遮住了半张脸,低着头,拦住了苏贞安的去路。
苏贞安觉得有些奇怪,立马将qi chē停了下来,沉思片刻后,他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车门被推开了,苏贞安就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有些许妖气,再看看那个拦在桥中央的红衣女人,心里顿时有了几分警觉。然而苏贞安依然走了过去,步履坚稳,还带上了他那迷人的微笑。
走近一看,那女人神情恍惚,身体像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还没开口就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再走进一些,竟看见那女人眼光泛泪,正在低声啜泣,仿佛在寻找何物一般。苏贞安站在女rén iàn前,轻声问道:“这位xiǎ一 jiě,又什么苦难吗?需要我帮忙吗?”
红衣女人似乎这才觉察道了苏贞安的存在,缓缓抬起头来,红肿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皱着眉头怪异地看了苏贞安一眼,尔后又低下头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又无尽的伤痛压积在她心头,令她无法开口说起。此情此景,唯有用寡妇死了独生子来形容,令苏贞安颇为动容。然而,让苏贞安感到无奈的是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苏贞安再次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红衣女人惨然一笑道:“人生已经如此凄惨,为何还要被你看见?”
苏贞安说:“你拦在桥中央,谁都能看得见。”
红衣女人又说:“为何他们总是对我视而不见?”
苏贞安惊讶道:“他们?”
红衣女人又是惨然一笑,道:“也罢,算了。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苏贞安已经能完全确定这个红衣女人是厉鬼,却并未揭破,继续假装茫然不知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回家去呢?”
红衣女人望着苏贞安似笑非笑地说:“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哪里还有家?”
苏贞安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丈夫呢?”
红衣女人转身望着夜色下的奈明湖,冷笑道:“我把他杀了,尸体被我抛进了湖里,就是从这里抛下去的。哼哼,他也是死有余辜,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找了一个野女人。对此,我原本是装作不知情,心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只要能勉强把日子过下去就行。可是谁知道,他最后竟为了那个贱女人要休了我。我断然不能再忍了。于是,那夜我趁他睡着了,就把他杀了。我将他抛尸于此后,自知犯了死罪,难逃一死,便也自尽于此,于今已有百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