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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视自观,心神平静且细致的注视着体内的每个角落。
每个窍的玉色浆液经过七个月的积累,早已不是浅浅一底,而是满满当当,可是水面晃荡不休却无法始终溢出来,好似涝时的水井被巨石压着,大石颤颤巍巍却始终无法滚走,井水满,却溢不出。
七个月的吐纳食气,以年轻人对引灵术的领悟c不间断的灵石g一ng yg,即便是他曾经洗髓,诸多窍穴较平常人更加宽深,但单凭灵元容量而言,也早就破境了。
原因盖不过那次堕境,致使窍穴之淤阻堆塞远异于常人。
再不破境,老人怕是要急坏了。
裴棠轻轻一笑。
下一刻,响炸雷,恰好盖过一声高亢鲸吟。
在飓风中胡乱涌动的满天大雪骤然被另一股突兀成形的大风搅得粉碎,化作如尘埃一般的雪子落到地上。
青枫浦上空,被苍雷洗练的精纯灵气咆哮着涌往氓阴谷,钻到山脚下的一间点着黄光的屋子里。
另一件屋子,也在打坐食气的许星沉被突然变化的天地灵气猛然惊醒,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师弟的屋子方向。
远在传法殿内的老人在鲸吟响起之时便睁开了眼睛,目光透过重重风雪看向了氓阴谷。
而青枫浦的其余六百人,仅仅只是惊诧于今夜的风雪滚雷确实如同观星台预料的那般,不同寻常,连天地灵气也出现了奇怪的轨迹走向。
那间被萤火石浸染成杏huáng sè的小房间内,灵气如烟如雨,更像是初夏一场暴雨后的江面,朦朦胧胧,在江雾深处,似有一尾神俊的大红鲤鱼在跳跃,在低呜,在吞吐雾气。
而在裴棠的意识感知中,灵气不再是如同淅淅小雨滴落到地面一般渗入经脉,而是好似洞庭五个月前那场滂沱大雨,狠狠砸到干涸的河床上。河床之下的玉池,似乎也感知到了地面上的变化,拼命的汲取着上面无穷无尽的雨水,以此来推动头顶的千斤巨石。
一而再,再而三,有了后继之力的井水永不停息的冲击着巨石,似乎里面有一位井龙要挣脱牢笼。
终于。
裴棠体内响起一声轰响,在满天风雪里骤然响起一声低沉的雷鸣。
躺在紫色藤椅上的老人僵硬了很多天的苍老面庞终于浮现了笑意,“真是驴子,不出声就不知道跑。”
但下一刻,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又变得僵硬,因为那里的雷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而一直盯着这边的许星沉也隐约听到了一连串微不可查的低沉雷音,他走出屋子,来到裴棠门前,等待着雷声结束,但没想到,一等就是一夜。
远处大殿内躺在椅子上的老人古怪一笑,右手放到大腿上,每响一声雷音,手指便敲击一次,老人摇头晃脑,好似听着世间最美妙的奏乐。
次日晨。
太岁穿过羊肠小道来到氓阴谷,刚要出声叫喊,便被许星沉止住。
太岁连忙行礼,“许师兄回来了。”
两人之前碰过几次面。
许星沉踩着积雪,拉着洪太岁来到裴棠屋脚下的山藤跟下坐下,“别说话,认真听。”
太岁侧耳,片刻后听到了一声似滚石,似雷音的声响,他惊喜道:“玉景终于开始冲窍破境了?”
许星沉龇牙一笑,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口吻道:“从昨夜酉时就开始了,响声就没停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