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东原村百载劫难,便就此了结。十日后的清晨,东原村的大火方熄,又过五日,幸存的八十二人揣着不安,下了嶅丘。但东原村已被巨石包围,不得入内,我等使护腕也莫能搬走。但那男孩留下的护腕,却可轻易挪动,经再三思考,我等移开西边三尊巨石,开出泥道,筑起木门,以此为村口。”无疆看着前方盘坐在地的村民,缓缓出声。
他语气极淡,似述说之事与他干系不大,但众人听得入心入神,老人眼角泛着泪花,女子皆垂泪俏脸,孩童也无打哈欠嚷着困觉。这段尘封往事,好似山海言语,又似天地吟唱,怎也未想东原昔年还有此等灾祸。
“再入东原,已非往昔。满地废墟,放眼皆是细如尘土,稀松如粉的黑炭。众人心怀侥幸,绕着东原走,也不知寻甚。但意料之中,整个东原村已烧得干净,再无他物。”无疆叹了口气,又道:“我等将废墟清外,砍树伐林,重建东原村。但也知树林好处,昔日若非乱砍伐,众人有处避乱,兴许另有转机。可惜我等再如何栽树,东原村也褪不去一灾名。”
“东之焦原!”千来村村皆轻声吐出。
“是极,便是东之焦原。东之焦原便是东原村,此名是外边人依西之焦原给取的,传闻西之焦原千年前曾有过一场火灾,焚烧了整整十天十夜,后人便称其为西之焦原,也便将此处唤为东之焦原。这一称唤,无疑是伤口撒盐。但过了段日子,我们便一笑置之了,也自称为东之焦原,只因如此,我等才能记住东原村的恩人——山葛。”
“若非山葛,东原村早已消失在东临,我等只怕也死绝了。那之后的七天,屋舍陆续搭成,村外的农田也耕耘了不少,那男孩给的食物,我们吃食了月余。但农田未收成,食物便断绝了。好在洪闫的护腕里还有值钱之物,他自外面买回十袋粮食,供村民生计。不到三月,东原村又恢复生机。而村主夫人——我们的嫂嫂却已搬至村角落去了,四口之家仅剩二人相依为命,她也无心去妻承夫职。遂将村主一职转交予八十位村民,不料大伙一致推举老夫。”无疆苦笑道。
见村民皆面露不解,无疆接着道:“但老头我推辞了。我自知能力不足,若有大哥一半担当,兴许还会承下,我这二位弟弟也是不会理事的主。遂将村主一职推给洪闫,因他颇有领袖才干。起初他亦推辞,后来我等三人自称云游,离了村子,他才不得不担任村主一职。这一走,竟有五年,五年里,东原村早非昔貌,我三人对洪闫夸不绝口。那时大哥的儿子——山弩已满村斗架了,我们三人不再出行,留下协助洪闫,也无娶妻,直至三十年前累了,离开东原村,隐了身世到保灵山净心去了。”说着,无疆看着洪重问道:“洪闫是二十多年前走的吧?”
“是,祖父走于二十八年前。”洪时应道。
“我等归隐前,他曾说:我知年限近了,心魔扰乱,若是走了,不必相送也莫悲伤,我只是早些去寻大哥复命,只求他莫怪我未将东原村变成东原镇。他这一说,我也不知如何应答,他弃了修炼之路,一心只为壮大东原村,我三人也只帮了些鸡毛蒜皮。但我们知他有事只往自身压,他说年老难壮烈归西,那便不能让兄弟看着他老死。我们应下了,可那之后必然是阴阳相隔,三十年里,多少次想下山看看我的老伙计,可是不能。洪闫他,真个固执啊”说到这,三位过百老人已是老泪崩堤,模糊了视线,往昔却历历在目:
“好,今夜,我等五人结为兄弟!”
“大哥,二哥,四弟,五弟,瞧”说着,从桌下拉出一坛酒。
“嘭!”地一声,磕在桌上。
“这是,忧意清!”四人欣喜道。
“嘿嘿!廿载陈酿,只为今朝。”
“今晚,不醉不归!”
千来村民眼里噙着泪水,默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