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院服,行走之间极尽娴静,淡然的眸子里,有些伤感。她的打扮很是素净,让认识她的人都会觉得,以这个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应该再像这两年来一样朴素。她实在是应该再高调一些,这样才能羞辱这些年来羞辱过她的人。
…………
尔岚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渐,所以也吃了一惊。
但是她很快收敛了所有表情,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座位。
突然,她发现了那个少女。
她的神色微微一变,仿佛有些吃惊,仿佛有些紧张,更多的则是熟稔和不知所措。
然后,她看到了苏渐,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再看自己,而是在看那个少女,于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苏渐之所以看着那个少女,是因为他突然发现尔岚看着那个少女的眼神有异,于是猜测她们应该认识。
尔岚终于坐了下来。
因为某种缘故,或许是因为在座的男性学子终究是脸皮薄或者自卑,少女的周围并没有人坐。
距离她最近的,反而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坐在窗边的苏渐。
她和他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现在尔岚平静地坐在那位置上,没有看少女,没有看苏渐。
神色平静。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书院里的教习有很多个,每个教习都有各自的个性,所以教学方式也大相径庭。有的喜欢打机锋,有的喜欢说禅意,有的如清风明月,喜欢放任自由,有的则比南山上的云石更严苛,令人头疼无比。
但是丙舍的学生已经坐了大半天,还不知道自己的教习是个怎样的人物。最初的期盼和紧张,慢慢地演化成了无聊和躁意。
突然有人拍案而起,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身为教习,竟然如此慢殆,难道书院就是这样传道解惑的吗!?”
这些话引来了不少人的共鸣,谴责声渐起,周围愈发得嘈杂起来。
就在苏渐捂着耳朵,生怕这帮人会聚众闹事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教舍的声音渐渐微弱,从最初的人声鼎沸,到最后的鸦雀无声,并没有经过太久。
进来的这个人,有些狼狈,衣襟,下摆都破烂得厉害,却明显是刚被撕扯破的。
他的脸上,有一处浅浅的伤痕,蓝色的眸子里,有尚未褪尽的战意。
教舍里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却谁也不看,就连苏渐也没有瞟一眼,往一个无人的角落走了过去。
突然,他的脚步骤然停下,停在了尔岚和那个少女的中间。尔岚在他的左手边,抬头看着他,苏渐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觉得她的呼吸有些慌乱;那个少女在他右手边,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两眼仍然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本。
苏渐的神经却紧绷起来。
然而李君独经过短暂的驻足之后,却往后走去,坐在了无人的角落里。
苏渐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刚刚他真的有一刹那十分肯定——李君独会出手!
李君独跟他从没有说过话,和他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却一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这个人随时随地都在放肆地释放着自己的敌意,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他的敌人。
苏渐以为,这种人只有最三流的故事里会有,想不到自己会遇见。
突然,他发现,尔岚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她害怕的样子,即使是那个晚上两人的初遇,杀人时她的眼中也不曾有半分的恐惧。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那样的颤抖,那样的不安。
苏渐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