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1月8日,立冬,午夜一点,早来的寒潮席卷了整个华北大地,沛州城在一片风雪弥漫之中动荡难安。
全城戒严,沛钢厂区里一片灯火通明,刺眼的探照灯在风雪之中变得柔和起来,灯光下顶风冒雪紧张搜索的解放军却几乎要把神经崩断。
所有出入路口都有解放军把手,厂部小楼更是戒备森严,几队解放军战士一刻不停地交叉巡逻着,几乎要把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守卫成真空地带,连肆虐的风雪都要绕路遁逃。
周小安循着血玉的能量来到沛钢厂部二楼,小叔肯定在她周围三米之内,可她却在空间里犹豫要不要马上转身回家。
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远处楼梯口有几名站岗的解放军。
平时还算明亮的灯光在浓稠的暗夜之中显得昏黄暗淡起来,厂委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持续不断的凄厉惨叫,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声音在午夜里扭曲如厉鬼,和着外面风雪刮过树枝的呜呜声,毛骨悚然得让人从心里往外冒着寒气。
周小安赶紧躲进档案室,幸好她常年在档案室里藏着一块血玉,否则以那几名解放军战士的高度警觉,她在走廊里走动一步都可能马上被击毙!
档案室里隔音很好,可还是能听到惨叫声,那种不顾一切恨不得自己在嚎叫挣扎中死去的惨叫,让人不敢想象他正经历着什么。
好在惨叫并没有持续多久,隔了几分钟,档案室的门被打开,小叔、陈景明和公安局局长许有才出现在门口,两名高级军官拖着一个四肢瘫软死狗一样的人跟在他们身后。
小叔和陈景明走了进来,小叔刚走了几步就忽然顿住脚步,目光迅速在档案室里扫了一圈。
跟在他们身后的许有才刚跨进来一步就被小叔叫住,“你在门口等着。”
许有才不明所以,陈景明指指他身上还没有干的血迹和被血染透半边的军用大头鞋,“弄脏了这里小安以后待着不舒服。”
许有才可能已经习惯了小叔的这种做派,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虽然不以为然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陈景明对门外的两名军官点点头,一个人一把拎起手里瘫软成烂泥的罪犯,那人被迫抬头,周小安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人是王大刚,可看着已经完全不是王大刚了。
好像全身所有的精气都被抽走,连血液都被放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个苍白得没有一点生气的空壳,整个人像刚被从水里打捞出来,这么冷的天气,他头上的汗水还在急速地往下淌,身上的毛衣都被浸透了。
军官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动了一下,王大刚忽然又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接着急速地说了十几个工号,小叔和陈景明摘下手里染血的白色手套,在一大片高高的书架间穿梭,很快把那十几个档案袋找了出来。
陈景明只找到一个,小叔手里拿着厚厚一摞。
许有才和陈景明都有些不解,要论处理文书工作,陈景明这个参谋长才是专业的,没道理跟沈阅海这个掌控大局的将军速度差这么多。
小叔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微笑,“安安有自己的归档方法,效率很高。”
只要提到安安,他永远都会克制不住地为她骄傲,那语气让躲在空间里的周小安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小叔,低调点嘛!
档案交给许有才去调查,周小安发现那些都不是王大刚让她换的,应该就是他们偷偷换掉的了。
没想到在她看来无比困难的事,放到小叔手里这么快就解决了!
当然,她还是下意识地没敢再看王大刚被枪打碎的两只膝盖和角度扭曲的四肢。
好在小叔没让人在他们眼前多待,找到档案就示意两名军官赶紧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