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着老人家的面说人家糊涂的!她真糊涂了也不能这么说啊!没教养!”
潘明远不搭理她,拎着他的公文包施施然地迈步走了。
周小安压低嗓子喊他,“潘明远!回来!呜!你回来!”
潘明远头都没回,骑上自行车走远了,只留下一句话,“七点半到这儿来,我送你回厂。”
周小安想去追,可是老太太还坐破竹筐上冲她笑呢!
周小安被她盯得全身不自在,贴在墙上也回了她一个木木的笑。
对熟悉的人,她能信任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周小安看着跟正常小姑娘没什么两样,有时候还挺活泼的,可是每当让她面对陌生人,她心里都是非常紧张的。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把这种紧张掩饰得很好,可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一个必须要达成的目标,给她鼓着劲儿,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逼着她忽视心里的紧张来办必须办的正事儿。
可是让她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太太,还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甚至潘明远还要求她跟老太太熟悉起来,那就更难了!
她心虚都心虚死了!搭讪个老太太,还是带着目的去搭讪!天!这对周小安来说简直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可潘明远就这么走了,她也不能把老太太扔这挨冻。
周小安深吸一口气,冲老太太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又深吸一口气,紧张得有点结巴,“老,老奶,奶奶,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老太太笑得特别慈祥,脸上的皱纹很深,看着年纪很大的样子,眼睛却一点都不浑浊,甚至还带着一点儿孩子才有的透彻和调皮,“太婆,小姑娘,你要叫我太婆。”
声音竟然也清悦好听,一点都不苍老,音调有点特殊,听着不太像本地口音,不疾不徐又很温婉,让人心里特别舒服。
看着她慈祥的笑容,再听她说话,周小安就不那么紧张了,慢慢从墙上把自己撕下来,试探地往老太太身边走了几步,“那,您能起来吗?记得回家的路吗?”
老太太摇头,“我等我儿子,他要来接我了,稻田马上要耕完了,该给麦子浇水了。”
周小安眨眨眼睛,还真是脑子糊涂了啊……
老太太拍拍身边的破竹筐,“小姑娘,你来陪我一起等我儿子,我让我儿子给你采槐花吃。”
周小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太婆,你儿子已经回家啦!他让我来接您回去,说,说他在家给您煮饭吃呢。”
老太太笑得越发慈爱,“哎呦!黑牛连火都不会生,哪会煮饭!我得赶紧回去!可不能让他把灶台给我扒了!”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很高兴儿子给她煮饭的样子。
周小安使劲儿点头,“嗯嗯!快回去吧!您儿子可想您了!”
老太太冲周小安伸出手,周小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才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从破竹筐上扶了起来。
老太太不记得自己的家了,周小安只好按潘明远事先告诉她的方向送她回家。
“芬芬,回家太婆给你做肉饼。”
“太婆,我叫周小安。”
“安安,你跟黑牛去耕田了?”
“呃……是的,我去耕田了,准备……种水稻。”
“胡说!现在水稻都栽下田了,该种豆子啦!”
“嗯,种豆子。”
“乖啊,秋天收了豆子太婆给你做豆馅儿包豆沙包。”
……
一老一小相扶着走远了,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得长长的,两人身上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在这个破败的黑灰色小巷子里,看着如做梦般温暖。
潘明远用长腿支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