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周小安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工作二十天,拿了十一块一毛五分钱。
再加上小叔留给她的钱和粮票,去掉在火车上花的十多块钱,现在手里只剩下十二块五毛五分钱和九斤二两粮票。
她倒是不愁吃饭,但是她想给周小全做套新衣服,再给自己买套秋衣秋裤,做几件-内-衣-,再看看能不能买到毛衣毛裤,这些都需要钱和布票,现在钱和布票自己找上门来了!
把军大衣卖给赵芳多安全呐!不用去黑市担心被抓,她们在柳树沟没亲戚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一点没有后顾之忧。
赵芳也高兴极了,如果能带件军大衣回去,丈夫肯定不会因为她来农村的事发脾气了!
点亮了油灯,周小安在柜子里摸索了一下,拽出一件全新的军大衣。
冷库备品柜里有好几件全新的,样子和布料跟现在的军大衣几乎一样,唯一的不同在衬里,现在的衬里是全棉布,冷库里的是混纺布。
周小安把区别一说,赵芳更高兴了,“妹子,你家亲戚是部队上的大领导吧?混纺布多贵呀!颜色正,耐磨,不止要布票,还得要工业券呢!我在省城的大商场看见一回混纺布,一上货架马上就给抢光了!这大衣是发给大干部穿的吧!”
周小安眨眨眼睛,面无表情地点头,“我小叔是团长。”
赵芳摸着大衣领子上的不倒绒,越看越喜欢,抱到怀里不撒手了,“妹子,你这大衣咋卖?”
周小安根本不知道价格,“这大衣的质量你也看见了,你看能给多少吧。这是我小叔给我弟弟的,他个子还没长开,穿不了,我想换了钱和布票给他做几件新衣裳,要是给得太低,我就留两年等他长大再穿。反正男孩子长得快。”
赵芳和母亲交换了几个眼色,两人开始掏兜和包,零零碎碎掏出一堆钱和票,最后一数,钱只有六十八五块,布票倒是不少,有三十二尺。
给他们的电话经过一层一层转达,消息到他们那已经模糊得不行,他们以为老刘头是病危,并没有去世。怕他没装老衣裳,把家里攒的布票都带来了,再加上老刘头这些年攒的,着实不少。
一件军大衣现在的价格得一百一、二十块,再加上十五尺的布票和一斤半的棉花票。
别的都好说,就是棉花票实在太难找了,平时根本不发,只结婚和生小孩才发几两,凑够一斤半太不容易了。
赵芳拿着这些钱和票非常为难,根本不够啊!却还是不放下军大衣,“妹子,要不我回去再凑凑,你把大衣给我留着,我肯定要!”
周小安看看他们放在一边的十几张工业券和一沓粮票,“我们也马上要回家了,等不了你们。”
赵芳要急哭了,还是她母亲有眼色,把所有的工业券和粮票都推了过来,“孩子,这些都给你,你看够不够?”
这个月还有四天,怎么都能对付过去了,让女婿高看女儿一眼比啥都重要!
再加上五斤粮票和十五张工业券,这件军大衣就是赵芳丈夫的了!
周小安不忘叮嘱他们,“你们偷着带走,千万别让我弟弟看见,他可宝贝这件衣服了。”
母女俩赶紧点头,这么件好衣裳,谁能不宝贝?
第二天一大早,周小安还没起来,母女俩就已经走了,怕周小安姐弟反悔一样匆忙。
周小安贪财的小老鼠一样一张一张地数着钱和票,笑得肿起来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
她和弟弟的新衣服都有了!秋衣秋裤不止要布票,现在还要工业券了,缺一样都买不来呀!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安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每天上午跟周小全学写字,进步神速,到了正月初十,周小全都有了危机感,“姐!你再学快点我就教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