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空调,进了洗手间。温热的水柱从龙头哗哗淌出来,她洗手擦脸。抬头,对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面孔,她用手指梳理了下已经半湿的头发。慌什么,她问自己。
两分钟后,再回到客厅,她心中已经平静。沙发上没人,目光顺着过去,一团人影正窝在落地窗边。
她蹲在那逗猫,微低着头,曲着一只细长的手臂。
相较于同龄的女孩子,方真云体型偏瘦,只有下巴的轮廓因为青春而有些圆润。她蹲着身,黑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下下抚摸着猫咪。听见动静,她回过脸来,目光又黑又静,带着一层湿漉漉的雨气。
四目相对,钟亭停顿了一下,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她在茶几上摸了支烟。方真云看了看,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雨不知道还在不在下,外面天已经全黑,室内的灯光显得很亮,昏黄的光晕印在窗上。
“怎么过来的?”钟亭问。
“长途汽车。”
“学校里的课怎么办。”
“今天周末……不过,不是周末也没关系。”
她补充:“我花钱找人做了开了假条,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他们都知道的,我身体本来就不好。”
中途,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有着,终于蓝色的火苗燃起,轻舔烟头。钟亭的动作却卡住了。看了真云一眼,放下打火机。
“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钟亭淡淡看向她。她的手指夹着烟,自然地停留在脸侧。为了引诱答案,神态、语气中都没有一丝苛责。
“你不记得了?”
女孩手肘架在膝上,拄着脸看着她轻吐出的烟圈,轻声反问,“我之前帮你寄过包裹,你家就是这个地址。”她的语气里有一抹小小的得意,像个要讨夸奖的孩子。
看着她安静而天真的脸,钟亭没有说话。
“钟亭,你有点奇怪。”
“……”
“你问这么多,为什么不问我来干什么?”
女孩的声音轻轻慢慢的,唇边随之泛起一个极淡极淡的笑,精灵,幽秘。
熟悉了环境的猫咪悠悠然地走过来,蹭在钟亭脚边。它认出了她,用软滑的身体来回蹭她□□的脚踝,温柔地讨欢。
来找我干什么?
很久的一段沉默后,钟亭忽然不在意地笑了下。
“不想知道吗?”方真云继续追问。
“你吃饭了没有?”
钟亭站起来,以一种强硬的方式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
真云有些讶异地抬起脸,看着她。
“先去洗澡,我做两个菜,出来就可以吃了。”她说完,转身走去厨房,没有再顾及身后的那道目光。
该来的总要来,那就这样吧。
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吃完饭,钟亭把方真云领去客房,床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枕套。真云把猫抱进房间,钟亭没有理会。
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里,钟亭放松地躺在床上。灯关着,她躺在黑暗里望着空洞洞的天花板,隐隐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猫叫。她的心里乱作一团,只觉得往事种种,如潮似露,来与去,都不真切。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深夜,迷迷糊糊间,她被一种动静惊醒了。
是痛苦的哭声。断续从隔壁传来。
她从床上起来,看手机,三点。下床开灯,顺着声音,推开真云的房门。门打开,钟亭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黑漆漆的房间,一团黑影在地上扭动,口中痛苦呻/吟着。
反应过来,钟亭按亮灯,跌跪在地上,轻捧住真云的头,“怎么了?真云,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真云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