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面直通通的，四四方方，一眼可以看到底。

    外口靠墙放着一张小床，像是给人值夜睡的，床上球着一团有点污的被禄，床边放着水瓶、茶杯、拖鞋等杂物。往里是几个铁的大货架，上面堆着货品。后面的大块空地上高高低低地堆着几个大纸箱。

    整个仓库估计两百个平方。钟亭环视一圈。

    左右的水泥墙上各有两扇窗，但仓库的位置背光，整体很灰暗。何志斌进来后站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里面把两个大纸箱往旁边踢了踢，弯着腰翻了两下，拎出了两包货。

    边往外走边跟钟亭说，“等我一下……”

    钟亭回头看了他一眼，拎着包，顺着几个大货架闲走了几步。

    没有品牌的成包的安全套、几盒一捆的壮阳药、花样百出的性用品……这些成人用品用的字眼都很夸张，看着看着，她在手边的货架上拿起一盒壮阳药，轻轻哼笑了一声。

    黑金刚？

    她真有点不懂，买的时候说这名字不会笑场？

    过了会儿，何志斌擦着手走了进来。

    “在看什么。”

    钟亭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随便看看。”

    “这行好赚么？”她随口问。

    何志斌扔了手里的纸，在货架上望了望，捏起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

    语气懒散：“批发价二十块一盒，一盒三十颗，到了店里论颗卖。看你贪不贪心，贪心点一颗卖个十块八块，不贪心五六块也可以。”

    何志斌看着她，手里的烟抽到了屁股，又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利润比想象中还要大一点，钟亭没说话，似笑不笑地接过他手里这个小盒子，拿手里翻转一下，正反面看了看。

    空气里飞着细细的浮尘，接近傍晚，被照进来的光染了淡淡的金色。可能是光线的缘故，这个空间里的时间像是比外面更迟一点，这一刻却又因为静谧而显得很缓。

    何志斌问：“我昨天夜里打你电话了？”

    声音很低，尾音接近气音，钟亭心里瞬间起了点感觉。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捻掉指尖的灰，她转过脸。

    何志斌侧着身，闲闲站着，身体靠货架很近，没有真的靠上去。垂在身侧的手上夹着烟，烟已经接近尾声，在他微曲放松的指缝里冒着一缕青雾。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身上有一股颓废的倜傥。

    “嗯，我昨晚也喝了点。”

    她的目光和语气都很平淡，却又都因为这偌大空间内凝滞的安静，显出了一种特有的柔和。

    何志斌：“喜欢喝酒？”

    “还可以。”

    扔了烟头，何志斌刚想开口，手机突兀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