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绿总会做一个梦。
梦中的少年青衫白褂,一派素净模样,笑起来却妖娆浓烈的很。
“绿绿莫哭,本宫在这里。”他从来都只说这一句话,就好像卡机的录音机,不停地循环播放。
叫人觉得渗得慌。
她却半点也不害怕,梦醒时分竟真的就如同那人所说的一般,满眼的泪。这样的梦从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一直到十五岁,夜夜不停,甚至闭眼就有少年的眉眼清晰可见。
他长得可真好看。唇红齿白,眉目似剑。
又是夜。
沉绿拉开窗帘,夜幕是不同于往日的干净,甚至天空上还挂着几颗城市里少有的星星。这样的夜晚不可辜负,只为有情人。
罢了。沉绿想,洗脸刷牙睡觉。
梦中才觅得到有情人。
头一次,沉绿没有做那个诡谲的梦。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不同的是他的衣裳。
从前的梦里他穿不加修饰的青衫,如今换了黑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绣纹。从前他穿风流萧瑟的白褂,如今改了滚金边的深红色外衣,华丽又喜庆,像是要娶新娘子。那人的身后跟了一众仆从,男子皆是墨绿衣衫,女子一律桃红。
虽说是未加什么修饰,却也能看出料子的价值不菲。
沉绿捂住嘴偷偷笑了一笑:这样惊为天人的少年,要娶得该是何等出挑的姑娘!
“那是哪家的女子?怎么在宫里乱跑!”冷不丁传来尖细的一声男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无人开口。先头说话的公公带着探究的眼光扫过身后的一群奴才,到底是有人捺不住性子吭了声:“回公公,这是个生面孔,宫里不曾见过。”站在最前头的华衣少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味地四处打量着。
“抬头。”他说。
沉绿没反应,不是不想理他,是依稀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知道他叫的是不是自己。见她没反应,少年径直走来,逗乐儿似的踢了她一脚。她终于抬起头。
“啊?”
“跟着本……我走好不好?”他大抵是要说“本宫”,字吐了半道儿又忙改成“我”。
似乎是鬼使神差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往前走。她跟在少年的身后。
“你是谁?”沉绿试探着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倒反问她。
女生依稀听到他叹气的声音,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沉沉的失望,还有。几乎钻进人骨头里的欣喜……吗?沉绿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半晌,他笑着回她:“我叫无殇。”
“是这……”
“罢了,不说了。”无殇笑了笑,没透露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不说沉绿也猜得出一二。衣着能华丽至此,还领着一众仆从的人,身份必定不会低贱。
“那你呢,你叫什么?”他这样问她。
“沉绿。”
无殇的脸僵住,可紧跟着就回复了原本正常的神态。有那么一瞬间,沉绿看见他的眼睛里出现了类似“狂喜”的情绪。
他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问她:“沉绿是什么?”
“……”
沉绿没再说话,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丝毫不顾虑屋里还有个女子,无殇侧身脱了黑衣红褂。榻上的衣服叠的整齐,像是早就放好的。他熟练地拿起来,一件一件套上。仿佛那件衣服已经在原处放了几千个几万个日子,他闭上眼都找得到。
青衫白褂。沉绿一惊,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过去。直到无殇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沉绿入了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似笑非笑。
沉绿才反应过来,瞧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