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菊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奴婢前些日子上街,在西区市集买的,不过二十文钱,就图个好看。”
苏阮的眸子中沁出一层寒光来,消逝得极快,终只是眯了眯美丽的眼睛,夸道:“是很好看。”
东菊道:“谢主子夸奖。”
她怯怯的撩起眼皮偷瞄苏阮,见苏阮神色温和如初,不由暗吁了口气。
苏阮的目光再度仔细扫视过坐下五人,一一在心中审度她们。
许嬷嬷瞧着有五十岁出头,五短身材,满头银丝,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十足精干利索的样子。
珠玉年约三十,虎背熊腰,手脚粗壮,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的人。
东菊之前秋娘介绍过了,与苏阮年岁相仿,擅长汤羹烹饪。
秋娘掌管厨房,心思细密,为人谨慎,与苏阮最为亲厚。
苏阮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春桃身上。
在这几人之中,春桃最是年轻俏丽,衣着是上好的丝缎,身上的首饰也种类繁多,耳朵上一双琥珀耳环尤为显眼。此刻,她臭着一张脸站在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这等表情,简直与之前的连翘面对苏阮时如出一辙——她在埋怨苏阮赶走太多人,尤其是和她关系密切的人。
苏阮想起连翘,心情就沉了几分,将春桃留下,若变成第二个连翘,有何意义?
她抬了抬眼,冷着声音问道:“春桃,你决定留下?”
春桃头也不抬,不情不愿的闷声道:“姑娘哪的话,奴婢对姑娘一片忠心,谁走了奴婢也不能走呀。”
她刚升了大丫鬟,怎舍得走。
每个别院只有一位大丫鬟,别的宅院也没有空缺,离开夜雪阁,她就又要回到二等丫鬟的位置。
苏阮沉声道:“你可想清楚,在我身边当差,不是轻松的活。”
春桃听得她的语气有些怪异,这才匆忙抬头看向苏阮。
苏阮亦正双目沉沉的凝望着她,如碧潭般的美丽眼睛静若明渊,透出一股肃杀的寒意。
春桃神色一恍,耳边突然回想起连翘被拖出岳春阁时的惨叫声,刺耳挖心。
她不由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渗人的寒意从后背蔓延到脚跟。
她强压住咚咚乱跳的心脏,大声道:“奴婢想的很清楚,今承蒙姑娘看得起奴婢,让奴婢管理夜雪阁,只要姑娘在府上一日,奴婢就侍奉姑娘一日,绝无二心!”
信誓旦旦。
苏阮听这话倒听得顺耳。
只是春桃在她心中的印象是“风吹两边倒”,哪怕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
让春桃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嚣张了一夜,也是时候杀杀威风了。
苏阮微微扬起消瘦的下巴,冷眸逼视着她:“你忠心,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我作为主子,却不得不提醒你。”
春桃被她狠戾的语气弄的一头雾水。今晚苏阮一直对她表现出十足的信任,又踢飞连翘,将她提拔为大丫鬟,她不自觉将苏阮又摆上了从前那个温驯可欺的形象,对苏阮也没待主子那般殷勤客气。被这么一凶,春桃更是不明白:“姑娘,奴婢做错什么?”
“还狡辩!”苏阮骤然将青花瓷茶盏摔向她的脚边。
哗啦一声锐响,春桃见她真的动了怒,一慌,稀里糊涂的跪了下去:“奴婢、奴婢……”
“你与四哥之事,当我不知晓?!”苏阮厉声。
春桃只觉得四肢百骸突然之间如坠寒潭,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张着嘴半晌没说话。
等她终于合上嘴,就咚咚咚的磕起头来:“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苏阮轻哼一声。
她并没有撞见春桃和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