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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陈寡夫家的蛋花打了我,你去给我把她打回来。”

    正在王金贵一通撒泼后,篱笆围的院门口冲进来一个小身影,拽着王金贵的衣服就是一阵哭诉。

    “春花,来,来,给爹瞧瞧,蛋花打你哪儿了,如果伤得重了可不要瞒着,一定要让陈寡夫赔些药钱才行。”

    来人正是王金贵的小女儿,今年年初刚过了八岁,身穿一件大红花布衣,头发绾成两个小髻,髻中引出两撮头发,自然的垂在耳际两旁,可惜刚经过一场打斗回来,头发乱哄哄的,脸也脏兮兮的。

    而蛋花是神女村陈寡夫的独女,陈寡夫的妻主生下蛋花不足月,便染上急性风寒早早的去了,要不是想到蛋花人小没人照顾,恐怕陈寡夫也随了妻主而去。

    “爹,她踹了我的屁股,还扯了我的头发,我在田坎上捡了个红薯,蛋花硬说是她家的,我不给她,于是我们就打起来了,她还抢了我的红薯。爹,你一定要帮我打回来,还要她把红薯还回来。”

    “死丫头,瞧你就这点出息,那红薯是给下贱人吃的,没娘的孩子没教养,你还和她争,告诉你,今晚上我们不吃红薯了,吃肉,看见没有,你三叔手上提着兔子呢。”

    神女村大多数农户都吃不上米,每年都种上好些红薯来充饥,或者吃些玉米糊糊和野菜饼。王金贵当然不是不吃红薯,可是成天吃红薯,嘴巴都淡得嚼不出味儿来了,怎么比得上鲜美的兔子肉。

    “爹,你说真的,我们今晚上真的吃肉?”

    春花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转头就朝着陆子艺手上的兔子扑去,却被陆子艺眼尖的躲过去,于是把兔子紧紧抱在怀里,让春花怎么也够不着。

    王金贵拉着春花的手,在她胳膊上狠心掐了掐,院子便响起春花的哭声。

    “呜呜,三叔,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春花两手抹着眼泪,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啊。

    “春花又在哭啥呢?三天两头的总喜欢哭,我说老二夫郎,你怎么照顾娃儿的,娃儿就是老金家的命根子,要出了什么岔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一道严厉的老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金家的大家长金满箩走进院子,肩上扛着锄头手上提着篮红薯,双脚以及小腿上都裹着厚厚的泥,不用想就知道刚刚下了地。

    受到封建社会传统文化的影响,金满箩是个特别注重家族香火传承的人,要是家中男人不能让家主生出女子来延续姓氏,那绝对是对不起祖宗十八代。

    正因为这种错误观念的引导,天下多少男子深受其害,其中金水草的爹就是鲜明的代表。要说金满箩现在的夫郎江有才,其实不过是金满箩娶的二房,并不是金水草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爹。按理说乡野村妇哪有钱娶两个夫郎,可金水草的亲爹柳平也忒不争气,嫁给金满箩两年也没能让她怀孕,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着急中金满箩不得已娶了江有才。

    江有才进门后不久,金家很快传来了喜讯,更是一举得女,可谓喜上加喜。结果连续四年,江有才膝下又添有两子一女,而柳平却个蛋都生不出来,在家里的地位连佣人都不如。

    不知道是不是柳平经常拜菩萨,好不容易让金满箩有了金水草,这才让他在金家稍稍好过一点。可惜好景不长,柳平由于前些年的忧思成疾,再加上长期过度的劳累,在一场疾病中再也没睁开眼睛,当时金水草才七岁不足。

    “娘啊,你回来的正好,要是你还不回来,三妹夫就要吃独食了,你说,我怎么就给三妹子娶了这么个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啊,都不主动把兔子拿来孝敬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王金贵总有一张嘴,歪的能掰成直的,无理的能说成有理,还说得义正言辞,好像真有这么回事,连柳清都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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