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
偌大的场景下,就是连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林锐的那一声尖锐的皇太孙殿下。
“你你你说什么?”
沈英奇一脸震惊的看着林锐,再看向屋脊上,那个如同天神一般风姿绝尘的男子,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林锐的那一句谒拜东河郡守将林锐,参见皇太孙殿下。
而一旁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梁县令听到这句话,瞬间脑袋一炸,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空气里静的出奇,沈英奇只觉得肺腑上似是被人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喘不过气,在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下,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抱着最后一分希冀对林锐道:“他胡言乱语自己的身份,你怎可信以为真,毕竟,我这里有苏大人带来的”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转身去看身边的苏大人,才发现,那个一直穿着淡蓝色长衫的苏大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林锐瞥了他一眼,抬手扬了扬手中的令牌道:“这个你可看清楚了?如果还不能确定皇太孙殿下的身份的话,你再看看他呢。”
说着,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来,那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此时正一脸嫌弃的看着沈英奇,语气里也有着几分不善:“沈英奇,这些年你在边城驻守的,脑子都锈掉了吧,已经到了助纣为虐是非不分的地步了,这一次,可别叫我为你求情了,自求多福咯。”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全然不顾这四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提着脚尖就直接往苏景铄和楚云笙所在的屋脊上掠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夜同苏景铄和楚云笙分开两个方向跳入水里逃走的二元,之前楚云笙还一直担心他的安危和下落,此时见他活蹦乱跳神气十足的样子,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到他,被这一幕也惊讶到的楚云笙也多少猜到了几分缘由,应是二元去请了东河郡的守将林锐,临阳城直属东河郡,所以林锐的权利应该在沈英奇之上,所以,即使这临阳城已经被十万守军包围,苏景铄却说其未必会听命于沈英奇的缘由。
而且之所以二元能取得林锐的信任,多半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相识,他不仅跟林锐相识,跟那沈英奇也是认识的,这一点,从他们三个人见面之后的神情上,楚云笙也能看出来。
想到这里,楚云笙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能常伴苏景铄身边的二元,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她这边心思翻转间,二元已经在房顶上落稳了脚尖,他对着苏景铄行了大大的一礼,有几分调皮道:“属下参见皇太孙殿下。”
最后的那一句称谓,他拉的尤其的长,明眼人一见,便知道他这是讽刺庭院下这时候已经面色苍白如纸的沈英奇。
苏景铄只抬眸扫了一眼耍宝的二元,他便立刻很识相的退到了一边,再不敢多事儿。
何容这时候已经收敛了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的温柔笑意道:“没有想到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东河郡守将并将之差遣,这倒是孤疏忽了。”
苏景铄抬眸,对着他淡淡一笑道:“赵王您疏忽的可不止一处呢。”
“哼,是的,”何容大方承认,对着苏景铄负手而立,再没有了之前虚伪的笑意,这一次他的嘴角带着几分嘲弄,只是不知道他嘲笑的是自己,还是哂笑的是苏景铄,只听他道:“皇太孙甘冒奇险,用自己的生命做诱饵,这一点,是孤疏忽了。”
苏景铄抬手握了握楚云笙的手,发现她指尖一片沁凉,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都提着一颗心到嗓子眼,也不顾多少人的生死都取决于他的一个笑谈间,只是很心疼的看着楚云笙,将她泛凉的指尖放到了自己唇畔,轻轻的呵着气,然后用手紧紧的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