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正好。
云照古神坐在云凳上,看着镜子在古树下不停地倒腾。
柔光黑亮的头发被她卷到脑袋上,因为手艺不好,所以塌了大大的一角,零零落落的碎发散下来,给她朴素的小脸平添了几分隐约的妩媚。
古树每天都会掉几根枝桠,镜子便一日两日地把它收集起来,蚀芈问她拿来做什么,她也不说。今天倒突然没头没脑地鼓捣起来。
云照古神看了良久,才明白镜子手里,那连水平线都没对直的东西,原来是一副秋千。
把秋千联结到树上的长绳子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淘来的,丑陋的疙瘩一节一节地突出,倒是非常的粗壮厚实。秋千用了几根薄厚不一的小树板子拼起来,刚好与云面形成四十五度的倾斜角,活像个结满痂的大木瓜。
“阿云,看我做的怎么样啊?”镜子兴高采烈又得意洋洋地跑到云照古神身边,试图用他的角度来欣赏自己的作品。
云照古神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转过头,对蚀芈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肯把云雕的技艺传授给她了吧。”
蚀芈两指摩挲着下巴,半眯着眼,一副考究的神情,“唉,说来惭愧,我当时还以为你太小气,如今看来,确实是我木讷了。”
镜子不乐意地嘟起嘴,“虽然长得是一般了点,但是该有的也都有了呀。”
看着镜子哆嗦着小胳膊小腿儿,爬到秋千上,试验秋千的功能,蚀芈表示不忍目视,转身飘回云河去了。
云照古神正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然而就不幸地被镜子点名了。“阿云,你看我摇起来了!”
云照古神对着镜子温柔地点点头,暗地里却在和古树神交:亏你有心,还帮了这丫头一把。
古树慈蔼地“呵呵”一笑:好歹这丫头天天帮我扫痒除尘,我个老爷子帮人家一下也是应该的。
暖阳,轻风,落云,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苍穹,镜子原先紧张的心情逐渐消失,不知天高地厚的愉悦感再次充盈于心。
然而,世间的事往往如此,当你以为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上天立马就会让你摔一跤,好让你清醒清醒那灌满猪油的脑子。
四十五度的倾斜角,高耸如云的秋千架,镜子脚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往后仰了下来。
“啊——”镜子惊叫,身子还没倒下去,她却似乎已经可以听到耳边呼啸的冷风了。
“你就不能对自己仁慈一点吗?”耳边传来温润动听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几不可觉的咬牙切齿。
腰腹间突然涌上一股炽热,强大的依托支撑起她即将坠落的身体,整个人不自觉地被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电麻酥软的感觉循着幽沈的气味,在那一瞬间如入迷谷,思绪顿失。
镜子微微侧过头,撞上了一双柔和却带着戏谑的眸子,镜子立刻条件反射般地低下头,“阿……阿……阿……”
“阿什么?云不出来了?”不是没有看懂她脸颊上的粉红,但就是很想逗她。
镜子摇摇头,想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可是,他们两个就这样依偎着在秋千上荡啊荡的,虽然他的身体在她后面,看不见他的脸,可即使这样,她也真的真的清醒不过来啊。
云照古神察觉到镜子快要失控的心跳,明亮的眼睛微微黯淡,然而仅仅一瞬又恢复了往昔的清明澄澈。“我抱你下来。”
“嗯。”镜子点头,随后身子一轻,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落到了云层上。
“时间到了,别玩了,快回屋修行去吧。”云照古神淡淡地说,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镜子“哦”了一声,乖乖回屋看经书去了。
坐在屋子里,对着彼此互相看不顺眼的文字,镜子托着重重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