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一株老松下,按照嫁衣神功的指引,燃起旺盛心火,冲上天灵,在百会穴静静地灼烧,等到第一缕阳光穿过浓密的松针,投射到顶门时,才倏地冲破,与光柱相合。
这一缕清晨的阳光没有给心火带来太多热量,却让本来无形无质的心火一下子变得凝实起来,丁渔的百会穴顿时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沉重。随着心火吸收的日光越来越多,丁渔开始感到不堪重负,仿佛头顶上压了一根不断变长的金属柱。当那根仅存在于虚实间的火柱增长到一丈二尺九寸六分时,他觉得负重已经到了极限,便将顶门的心火瞬间收敛,引导着头顶的真火柱灌注到督脉中。
顿时,仿佛一辆燃烧的压路机在山顶失控,沿着斜坡一路碾过,灼热与压力同时冲进督脉,但丁渔坚实的经脉稳稳地承受住了。途径的穴位关窍被势如破竹地冲开,直到进入任脉,转为上行才渐渐变缓。最终,真火内气在上百枚丹田碎片处停顿下来,一丝丝真火内力沿着狭小的通道,缓缓流入几枚较大的碎片中——丁渔心中一喜,果然有效!此时真火内气已经打通了二十多片丹田碎片,而真火内气的流动看似停顿,但头顶的真火柱却仍有六尺多,仍然能够提供极大的动力,按照这个比例,等到吸收完剩余的真火柱,差不多会有四五十片碎片被融合——这可是远超南平君医案中的估算。
然而丁渔的运气似乎在此发生了转折,随着真火柱一寸寸向下灌注,丹田中的内气却行进得越发艰难,开始六尺打通了二十多枚碎片,但随后的三尺竟然只打通了四枚,接下来的两尺又打通了两枚,剩下最后一尺多的真火柱,估计打通一枚也勉强,距离医案成功的最小数目还差了些。照常理而论,第一次运功就能达到这个效果,那么多来两回总能达到理想效果。可偏偏这嫁衣神功不依常理,头三层只有第一次运功有拓展经脉的功效,之后都是积累真气,以为打通后续经脉做准备。因此丁渔若是此次不能成功融合足够数量的丹田碎片,那么可以说这份医案已经失败了。
丁渔心中焦急,然而这除了让他的心火加重两分以外,别无帮助。眼看真火柱最后一寸也要没入顶门,他暗暗叹了口气:本想留下多少根基,看看日后能否两门神功同修,如今也只能舍弃了。
他抬起双手,一手按住心间,一手抚喉。这两处正是龙象般若功第三层以及第五层修炼出来的两处脉轮,心轮、喉轮。两股金刚杵气劲自掌心侵入两处脉轮,在脉轮中央猛地爆开,竟主动将两枚脉轮震裂——这两处脉轮等同于第二第三丹田,此际受损,不仅内力修为急退,连身体的根本也受损不小,一股逆血涌上喉间,却被丁渔生生压住。
他忍住自残要穴的剧痛,控制住内气在残破的脉轮中逆向运转,很快生成两股内气涡流,这两股涡流将残破的脉轮尽数吞食后,演化出两股浑厚强劲的内气。不等这两股内气在经脉中肆虐,他奋起余力上下一合,这两股狂暴的内力本是逆向运转,陡然相撞后居然相互抵消,混成一道内力洪流,然而这股内力却再无失控之虞——这本就是龙象般若功的散功之法,主动自毁两个脉轮,换来的是短期内的雄浑内力!
这个散功过程说来漫长,实际上不过一瞬,刚好来得及赶上真火柱最后一分没入顶门。丁渔催动这股雄浑内力,将其全数打入真火真气中。那本来已开始式微的真火真气得此强援,霎时间声威大涨,摧枯拉朽地冲破了十余枚丹田碎片,与之前的真气混而成一,接着余势不衰,一举冲上膻中穴,在其中盘旋十二周,最后化作一点火苗,稳定地悬浮其中。
丁渔长吁一口气,软软地靠在松根上,大口大口吸入山间清凉的空气,半晌才恢复了一丝气力。
这一次修炼时间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可产生的痛苦超出了两世为人所受的所有伤害。自毁脉轮的感觉就像是身体深处有两枚大号爆竹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