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笼罩起了血红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如火带一般鲜红夺目。
百里之外,千仞危壁似斧削一般拔地而起,被崇山峻岭环绕着的峡谷,充满着突出的岩石和悬崖,巨岩壁立,势欲倾倒。
谷内已是一片狼藉,刀剑盔甲散落一地,满地的尸体,散发阵阵血腥的气息。
不足两千人的辰国士兵正相互簇拥在一起,连日来,被困峡谷,几番生死厮杀,饥饿,疲惫,恐惧已经将所有的信念消磨殆尽,此刻的他们神色紧绷,犹如惊弓之鸟。
峡谷之上,黑压压地站着一圈伽国士兵,清一色银恺银甲,闪着寒冷的银光,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一年轻将领从大军中走了出来,俊俏英武,一身银色铠甲更显气宇轩昂,“定远侯,你还不降吗?”
“姓楚的黄口小儿,不过是善用计谋,有什么资格让本侯投降?”谷底,一中年将领手握宝刀,骑在汗血宝马上,血染的战袍迎风飞舞,声音中气十足,“本侯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你啰嗦些什么,有本事再痛快打一场!”
“这老头竟敢辱骂楼主!”谷顶,另一个年轻将领十分不满地皱眉,走上前,快言快语道,“祺星,你赶紧成全他,打到他只剩下一兵一卒,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狂!”
“南斗,不可冲动。”祺星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解释道,“楼主并未让我等赶尽杀绝,更何况也许楼主还另有安排。”
“唉,十二阁里就数你最婆婆妈妈,总是瞻前顾后的。”说话间,南斗已经一把夺过祺星手中的旗帜,朝空中挥舞,下了个进攻的命令。
“南斗,你简直胡闹!”祺星气得一把夺回旗帜,但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的士兵接到命令,立刻俯冲而下,宛如一片流动着的水银,银光闪烁,从峡谷上像条飞链似的泻下,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放心,那老头命硬得很,死不了!”南斗两手一摊,赔笑说道,“反正只要保住定远侯的命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嘛,你就跟楼主说一不小心打太猛了。”
“你”祺星正想说什么,见远处一紫衣男子踱步走来,忙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余下的伽国将士见了,也纷纷跪地,“参见王爷!”
数万大军齐声呐喊,势如鼎沸,声若雷鸣,一时间呐喊声响彻整个空谷。
谷底,正在酣战的定远侯也忙转头看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谷顶迎风而立的紫衣男子。
打了数月的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对手。
只见那人负手立于大军之中,紫衣卓绝,风姿翩然,仿佛天人一般,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其实,他也曾派人打探过,在得知伽国派来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后,他根本就没有将那人放在心上,甚至还嘲笑伽国无人,竟派了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来送死,可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用了区区十万的兵力,就让自己的百万大军一败涂地。
连月来,双方交手无数次,但每一次计谋都被对方抢先识破,每一次进攻都被对方迅速瓦解,每一次撤退都被对方切断后路,对战数月,他几乎是连连溃败,拿到手的城池也被一个个夺了回去,如今更是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绝境,除了驻守在营地的十万大军外,其余的已是折损大半。
周围的部下还在厮杀,但不少都已心生怯意,定远侯环顾四周,皆是辰国士兵的尸首,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回想起自己半生戎马生涯,还未曾败得如此惨烈。
西风劲吹,掀起黄沙,尘土滚滚,头顶传来秃鹰悲怆的叫声,定远侯看着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宝刀,良久,闭目,缓缓举起,却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与其被敌军俘虏,不如先自行了断,也好保全最后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