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二周暗投上贼船 两将出镇御强敌

    

    刀兵相接，清脆悦耳，鼓角齐鸣，杀声如雷，校武场上热火朝天。有的部曲在小校带领下练布阵队形，有的练刺杀c搏击，还有一些正光着膀子角力。

    周抚站在高台上按剑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兵士们操练。他现在站的位置，正是其父周访往日的位置，众将士和他一样，铠甲下面都穿着孝服。

    周访过世后，周抚c周光两兄弟辞了官，一路护送父亲的灵柩回老家寻阳下葬。周家世代为将，对守孝的要求并不严苛。此外两兄弟还要处理宗族内的事物，照顾家丁部曲，因此只守了一个月的孝，就急忙忙赶回襄阳。

    周家的部曲有两三千人，只听周家调遣，不知官府号令，这种情况在那个时代很常见。当初赵胤替父报仇，率领的就是他家的私兵，其他世家豪族，也都有自己的武装。

    这些私兵的身份类似家奴，不在官府登记户口，不向国家交赋税c服徭役，是被豪门隐藏起来的黑户，只效忠于主家。

    江东朝廷手中掌握的兵马全算上，足足有三十万人以上。但这些兵马分守各地，立即显得捉襟见肘。为了弥补兵力不足，司马睿曾下诏“征奴为兵”，征的就是那些豪族手中的私兵。

    如果能把这些私兵尽数招募，江东兵力恐怕要翻一倍都不止。而且这些私兵多脱离生产，专习攻战，因此大多比寻常郡县兵要精锐，有些甚至堪比国之精锐。

    北方久经胡虏肆虐，世家大族大多南迁，留下的也不敢太招摇，因此蓄养私兵的情况较少。后世北方胡国动辄发兵数十万，就是因为除掉了豪族的羁绊；而南朝正是受困于此，虽坐拥千百万人口，出兵作战却很少超过十万人。

    周家部曲是周访征战几十年间慢慢攒下的，身经百战甲杖精良。而且周访爱兵如子，深得众心，因此士气极高，斗志昂扬。这等精兵别说朝廷的禁军，就是石勒的精骑前来，以骑克步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天下少出其右者。

    周光悄悄走了过来，对周抚说道，“兄长，找个地方说会儿话吧！”

    周抚扭头看了他一眼，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前往了帅帐，周光跟着一起进来了。

    周家最大的资本就是这几千部曲，但兄弟俩当前最大的包袱，却也是这几千部曲。寻常豪族蓄养的私兵不过数百人，紧急时刻再拿其他家丁充数，当初赵胤的千余家兵就是如此。

    不是人们不愿多养，而是实在养不起。养一个私兵，要ti g一ng甲杖兵器，价格不菲。吃穿住用样样不少，上了年纪的私兵还拖家带口，因此是个无底洞。

    再加上私兵往往不事生产，与其他家奴相比更显得昂贵。因此一般人家只会养十几人看门护院，大家豪族才会蓄养上百预防贼寇。只有经常征战的将军，才会蓄养上千精兵，跟随自己到各地上任。

    蓄养私兵耗资靡费，周访对自家部曲更是善待有加，麾下人数又多，因此消耗极大。周访为官清廉不喜经营，往日都是靠着朝廷的饷银供养私兵，此外还有征战时的缴获，以及朝廷的封赏和自己的俸禄。

    拿朝廷的饷银蓄养自家私兵，在那时的战将中司空见惯，朝廷也不以为意。毕竟那些部曲也确实是在为国效力，很多还加了官身，平时花钱想雇都没地找去，而且朝廷也不会为了这点钱与众将闹僵。

    周家两兄弟因为服丧辞了官，此刻急急赶回襄阳，就是希望能得到新任刺史甘卓的征辟，重新身披官身以养部曲。否则周氏家底虽算殷实，但这么多私兵消耗下去，也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