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这个师傅怎么了?”我听到爹贬损自己师傅,又睁开了眼睛,“鲁豫技术好,待人也好,再说他爹是鲁大个子,俺奶在世时不是最喜欢提这个事了嘛?要不是他”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了,赶忙刹住了话柄。爹听我把半句话咽了回去,却忽地坐直了身子,“不是他不是他咋啦?”
“没咋啦?睡觉吧,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呢。”我不想让爹知道鲁豫帮我打抱不平的事,就赶紧假装睡觉,闭上嘴不再吭声了。
当天夜里,响了第一声春雷,淅淅沥沥的细雨下了大半宿,我早上去楼前水池子洗漱时,惊讶地发现整个小院里,嫩绿的草芽像绣花针一样钻出了地面。
吃早饭的时候,爹说他领完工资就回去了,我有点惊诧地问他,“你把我俩的工资都领了,我一分钱没有,下月咋过?”
爹有点诧异地望着我:“厂里洗澡剃头,都不要钱,肥皂毛巾每季度发,我给你留一块钱,足够买个牙刷牙膏了,我以前每月几乎都不花什么钱。”
爹弄得我心里憋屈,却有口难辨,嘴里像含了东西,说不出话来了。
爹没有感到我情绪的变化,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现在好啦,咱们爷俩都挣工资,该能攒下钱了,过两年把家里的堂屋翻修一下,再盖三间大瓦屋,让你二妗子给你说门媳妇,我这辈子就算功德圆满了。”
爹说这话时清癯的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都绽开了。瞧着他一脸沉溺的神色,我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刚下肚的玉米煎饼,也在胃里泛起了一阵酸气。
“我娶亲?还不知猴年马月呢。”我呕了口酸水,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猴年马月?说快,就是眼前的事了。你二妗子来给你说媒,都跑了好几趟了。”爹有点来气了,冲着我嚷嚷起来。
“我要是不进厂,她会来给咱家来说媒?”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爹被我呛得一时找不出个理由,望着他又气又急的窘态,我心里有种解气的感觉,一扭头上班去了。
等待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床枕头下压着一张完整的2元票子,那是爹给我留下的零花钱,看样子我一大早的抱怨还是起了作用的。
父亲走了一个多星期后,这一天我和师傅为了赶活,等到傍晚收工回到保全班时,屋里已经走得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我把散乱的工具收拾妥当,师傅拿了毛巾肥皂,等着我一起出了车间,朝浴室走去。
晚风轻拂,师傅边走便问道:“最近,你书看得咋样?”。
“好,有意思。”一路上都是浴后出来的女工,我一双眼睛前后瞟着,随口会应道。
“有什么意思?”师傅没发现我已经分了心,在一旁继续问道。
“嗯怎么说呢”我的目光收了回来,沉下心认真想了想,“就是有趣好玩,有时还很感动,一本书读完了,老想着以后会怎么样,挂念着书里人物的生活和命运,再有就是知道了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