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衍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手一挥便让众人下去休息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陆衍走下擂台将兵器架重新整理了一遍,正整理着鸿升便过来了
自她升任百夫长以后,陆衍就向内务司要来了鸿升做身边的小厮,鸿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别提有多开心了,甚至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几日只要陆衍下了训练,他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端茶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要不是陆衍严厉要求不需要,他甚至都想为陆衍守夜洗澡了。
此时他见士兵都已经下课,这便从校场外的走廊里小步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盏温茶,见陆衍在那里整理兵器,吓得像是天要塌了一般小跑过去,一边留心这手里的茶水,一边不停地喊着:“哎呦喂!大人快,快,快放下啊!小心伤着啦!放下!放下!”
话音刚落,陆衍就被迫放下了手里的长枪,无奈地接过一盏茶和一块干净毛巾,随即又被一把推到了兵器架旁边的回廊旁坐了下来。
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衍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道:“鸿升,你没必要这样事事都为我做了,这些事我一样能够做好的,你大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虽然陆衍心里明白鸿升这是在讨好自己,毕竟她现在算得上是他的主子,但她以前从不用下人服侍,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把她自己的事情都给做好了,她反倒还不自在起来了。
她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可鸿升依旧我行我素,铁了心要服侍到底,所以每每她这样说的时候,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来说服陆衍,正如现在这样,鸿升一边小心收拾着兵器,一边吃力道:“您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哪里可以再干这等粗笨的事情,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小人本来就是大人您的手下,服侍您就是小人的分内事,怎么能放下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去做别的呢?这不就是玩忽职守了吗?所以啊,大人您就好好在那里坐着就行了,其他事交给鸿升去做就好了。”
一大串的“大道理”说得陆衍哑口无言,只得咂咂嘴,当自己没说。喝了一口茶,陆衍看着兵器架子上的兵器,其中有几把兵刃都卷刃生锈了,于是便向鸿升问道:“咱们这营里的兵器都是怎么分配的?是各营自己上报采办的,还是统一由内务司发放?”
鸿升拣着地上的飞镖,道:“不是各自采办的,是从内务司那儿直接调发的,但凡那个营的兵器缺了坏了,都是直接上报内务司补发的。”
陆衍闻言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把卷刃生锈的环刀,只见刀刃上面锈迹斑斑,可刀柄却还很新的样子,磨损程度并不高,陆衍起疑,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铁锈”,好的刀刃即便生锈,由于锻造精细,产生的铁锈也都是十分细腻干净的,可她手里的这把明显锈质粗糙,而且混入了不少黑灰色的粉末,抹开表面一层的铁锈,里面锈掉的内里竟然还都是黑褐色的炭铅物质,显然不是进出库账本上面所写的精制兵器。
看来这兵器采办的流程里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联想到之前刘悦丞约见陈大娘她们的时候所谈的暗中转移伙食款项的事情,说不准这兵器采办的负责人里面也被刘悦丞安插了人,以次充好,再将好的一批兵器倒卖换钱。
陆衍暗道这刘悦丞还真是如同一只无孔不入的苍蝇一般,但凡有钱可取的地方他都不忘插上一脚来捞钱。看着手中几乎可以一拍就断的环刀,陆衍将其放到兵器架上,对鸿升道:“你且将这些生锈了的兵器都收拾起来,找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存放起来,另外挑几把坏掉的去内务司换了新的过来。”
鸿升不太明白陆衍这么做的用意,但既然主子发话了他自然没有不干的道理,于是唉了一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