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但面上却是不显,自己跟随田阔时日已久,深知此人脾性,刚愎自用已然是众人心中对其的固有印象了,此时若是再不进言,只怕全城百姓便要惨遭战火侵袭了,尚余成一想到住在阴州城里的一家老小,心中越发坚定,也不顾田阔责骂,当即伏地道:“阴州地势固然艰险,两侧山脉连绵乃是天然屏障,然末将以为此处屏障尚有利用之处,将军只需在这两侧设好埋伏,等到璟军攻城之时奇袭而下,必然能杀得璟军一个措手不及。还望将军能采纳末将提议。”
话音未落,忽听田阔重重将手中茶盏拍在桌上,茶水顺着破碎的茶盏流淌一地,众将见此纷纷下跪。田阔自堂上走下来,围着尚余成缓步绕圈,众人额间皆因此而冒出冷汗。
田阔其人除了刚愎自用外,最听不得旁人反驳自己,个性更是暴躁,喜怒无常,又喜shā rén,跟在其左右的人常因说错话做错事而被其一刀毙命,尚余成三番两次顶撞他,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众人皆为他捏一把冷汗。
田阔转了几圈之后,冷声道:“尚都尉以为本将军能坐上这将军之位靠的是什么?本将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难不成是捡来的功勋?这一战本将军说怎么做便怎么做,何需你来提醒!”说着抬脚便是重重一脚,踢在尚余成身上,尚余成立时便被踢出一口血来,伏在地上喘息,田阔见此怒哼一声,一摆衣袖便扬长而去。
众将见田阔饶了尚余成一命,立时松了一口气,也是,毕竟现在是备战时期,杀了一员将领于军心只怕动摇。见田阔离开,几名将领这才敢起身去扶尚余成,尚余成被扶起坐在椅子上,心下悲愁,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有此将领这阴州城只怕是要不保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听营帐外鼓声四起,陆循尚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便听陆衍在一旁叫他起床,一个激灵,陆循睁开眼便看见陆衍已经起身穿衣了,再看周围众人也在一片黑暗之中快速穿衣,神色皆有些紧张,又听帐外鼓声越发密集,这才反应过来是战鼓响了,立时睡意消退,腾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拿起衣服便往身上套,陆衍配好盔甲便拿着刀等在一旁,之前陆衍便曾嘱咐过陆循若要上战场时,一定要将能带上防身的u qi皆带上,于是陆循便将袖箭c短刀一同放在身上,便系盔甲的带子便跟上陆衍。
出了营帐陆循便见帐外皆是行色匆匆的士兵,人人皆是表情肃穆,陆循这才真正有了些许紧张的感觉,接过陆衍递给他的刀,陆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第一次上战场,从来只在说书人口中听到过有关战场的事情,却对于真正的战场一点概念都没有,如今见全营调动备战,陆循的心脏也跟着自己越来越快的步伐而近乎要跳脱出来,耳朵里皆是鸣叫的声音,陆衍唤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陆衍,左右观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校场之上了,远远望去前台李至将军与陈翰靖将军一同站在台上,似在说着极为振奋人心的话语,可陆循耳中低鸣,压根听不见他所说的话,只见周围之人皆是激愤高昂的模样,陆循越发迷茫起来,手中的刀似有千金一般重,两腿的力气更似被抽走了一样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时间有些天旋地转,分不清前后左右。
胃里翻江倒海,眼看着陆循便要吐出来了,忽然之间陆循便觉脸颊一痛,随即便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疼得陆循眼泪都出来了,可也因此陆循的神思总算被抽回来了,耳朵的低鸣逐渐退去,这才听见周身嘈杂的呼号。
陆循抬起头来便看见陆衍正皱眉看向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正是陆衍打的,原来自己因为太过紧张竟失了魂魄,顿时便觉自己太过丢人了,脸上越发火辣起来,自己还未上战场便成了这样,要当真上了战场岂不是要被吓得当场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