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的朝廷驻军也要问计于他。
汉中张家是近百年来崛起的豪族,和其他豪族靠朝中有人家中有财的底气不一样,张家靠的是天师道。当年张陵在汉中创建天师道,凡入教者皆出信米五斗,因此也称为五斗米教,乱世多妖,正是教派迅速发展的最佳时段,如今在蜀中依然有大量信众。到第三代天师张鲁更成为割据汉中的一方诸侯。张庆山一脉虽然只是天师道张氏的旁支,但在汉中的根基经过三代耕耘,已然极为深厚。
之前在锦城行走丞相府与皇宫的日子里,秦越也对世家豪族的势力有所耳闻。汉朝通过举孝廉的制度补充c考校官员,其实就是士族间相互把持出仕为官的道路。同时因为土地可以自由买卖,豪族不断兼并耕地,逐渐侵占广大的耕田和佃农。豪族和国家间此消彼长,壮大了自己便无可避免地削弱了国家的粮食和税收,甚至影响了征兵的兵源。
秦越心中感叹,能和这样的张家相提并论,之前在丞相府门口偶遇的柳侍山看来也隐藏极深。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凌狐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却是一个人。
“没追上?”凌毅急问道。
凌狐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呢?”
“追上了”凌狐扶着门喘着气说道,“他说,十万人不到,用不着亲自过来。”
凌狐接着说,“他只让我转达一句话给马将军——兵是姜维带来的,但现在领兵的是马遵。”
“果然好狂。” 秦越咧嘴一笑,“姜维是个行事果决的人,既然偷关失败,便知我们必有防备。而且天降大雪,就算碰上骠骑将军过世这种机会,他也肯定知道,事不可为。但联军还是来了,只能说明,现在来的不是姜维,而是他的太守大人,马遵。”
马岱听罢连连点头,“马遵这人,能力平平却好大喜功。贤侄说得有理。”
秦越又接着说,“既然是马遵,他们便很可能不惜代价怎样都要攻城了。”
“因为,马遵的面子放不下?”凌毅猜测道。
“正是。姜维必定反对马遵继续进兵,而马遵则一定会强行攻城,以证明姜维是错的。”秦越也看了看外面风雪初霁灰蒙蒙的天色,“将帅无能,祸害三军。”
“既然如此,还是得多准备守城器械。”马岱道。
“我有一计退敌,”秦越微微眯眼,“一举两得,一劳永逸。”
中午时分,数万名顶着风雪急行军数日的羌兵终于抵达西平关。原本关前数里的空阔山谷里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如今竟然被庞大队伍蹿动的人头掩盖得黑乎乎一片。纵然是精于游牧的羌族勇士,此时也急不及待地开始扎营休整。
一片连绵的帐篷如雪莲一般在山坡上渐次盛开,在靠后位置最宽敞的那个帐篷如花蕊一般,自然是大汗彻里吉的营帐了。
营帐内架起了火盘,热量迅速充满让这位矮小却异常强壮的羌族大汗温暖起来。但他没有半点感动放松。这不是彻里吉第一次来西平关了——这里简直是他的噩梦。
大半年前,刘备逝世的消息传出,彻里吉很快就收到曹丕五路平分蜀国的邀约。本以为蜀国先后失去了刘关张三兄弟,早已如绵羊一般任人宰割,却不想小小的西平关竟然是天将军马超镇守。整片大草原,甚至远在辽东鲜卑那边,都有传说天将军乃是长生天派来惩罚游牧部落的恶鬼,嗜血成性,神出鬼没。那次他们也是来到这关前,只见天将军的兵马兽面人身,马披重甲,忽东忽西,来去无踪,根本无法应战。彻里吉踟躇不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