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后,隆兴二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火急火燎地从南阳赶往马鞍山。
少年长得十分强壮,紧握缰绳的双手肌肉寸寸鼓起,古铜色的肌肤在一身黑色劲装的装束中显得格外深沉。星目剑眉,虽然五官充满男子气概,但估计没什么人会乐意亲近他。
因为冷。少年全身透着一股刀锋刻过般的冷。
此刻胯下的骏马一路驰骋,他脑海中却思绪万千。
几天前,他还是个乡村里的沉默少年,砍柴喂马,读书练武。但一直和他相依为命c教他读书的老头却很平静地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还有个心愿未了
少年抿了抿嘴唇,也没有说话。
“诶,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是不喜欢多说两句。想当年我千辛万苦从狼窝里把你带出来,又千辛万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你”
随着一声叹息,少年终于开口,“说吧。”
“我想你去救一个人。想当年老夫在卧龙岗修炼,不小心惊扰到沉睡的金蟒卧龙”
“谁?”这个故事少年听老头说了无数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刘皇叔刘备。”
少年皱了皱眉头。皱眉头是少年的小动作,表示他不乐意。
“我知道你不乐意,那家伙本来还高歌猛进,也该他命数如此,顷刻间就被陆逊烧得一败涂地,也苦了我的孔明啊当然,也得劳驾你老人家去救他一命。毕竟那时候他也救过我,是我欠他的。”
似乎是默契地安静了几息,少年眼看老头又要唠叨起来,连忙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还有,你要是觉得往后不知何去何从,不妨就留在那里。毕竟我的孔明也在,孔明怎么说也是你半个师兄啊,虽然我从不肯认你做弟子,但是咱爷俩感情还是在的嘛,要不到时你干脆认孔明做义父吧,哈哈哈,虽然关系有点乱,但你两个一个多愁一个少言,放在一起估计铁树也能闷出花”
本来还喋喋不休,全无一点仙风道骨样子的老头突然眉头一紧,稍稍停了一下,“你啊,在这草庐活了十六年,唯一见过的世面只有张辽看着的合肥城。或许你以为一辈子就在草庐读书合肥练武两地跑了,但是你看,纵然神通广大如我,闷骚绝伦如你,一个变故,还是说变就变了。或者外面的世界对你太新鲜了,又或者其实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你还是先好好活着,来这个世界一遭亦不容易,我把你从狼窝里捡回来,一把屎一把尿”
少年连忙咳嗽两声。
“好吧,我只是想说,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如果实在没有,我就给你一件事,够你做一辈子的了——去帮我的孔明,他够累的了。”
说罢,那老头盘腿打坐,口里念一句“去也”就没了气息。
少年这才露出紧张的神色,慌忙上前一探,果然连脉搏都没有了
少年很难过。十七年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老头嫌少年话少,少年嫌老头话痨,但少年早就将老头当是自己的亲爷爷。老头是个得道高人,看透了生死,尽管行事荒诞不经,但也没想到真的说走就走
生死有命。少年料理好后事,就准备上路。
“你倒好,说走就走,后事都得活着的人担。”
少年最后看一眼那墓碑,转身上马。
那碑上刻着三个字——司马徽,而刻碑人的名字,秦越。
正思索间,突然马失前蹄,将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