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的光线昏昏沉沉。她望瞎了她的银铃眼,终于看见三清像旁边的左边墙角处,有两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搂抱着枯草蜷缩在那里。
萧春夏失望地摇了摇头,本来以为是一场血案,看来不会有了。她把外袍一脱,铺在地上,坐下来继续拉扯她的头发。
“小五儿,那好像是个疯子。”一个小大人儿一样的声音说。
“大概是。还是别惹他了,我娘没死的时候跟我说过,好多疯子会咬人的。”神像那边儿传来小声的说话声。
“不行,她要是疯子,就更不能让她在这儿呆。谁知道她带着什么病呢?”这还是个很具有前瞻性和预见性的小大人儿。
看来不说句话是不行了。萧春夏把泼墨头发捋了捋往后一背,这倒好,根底下的黄头发齐齐露了出来,变成了黄加黑。“呃,同是天涯行乞人,相逢何必燃豆萁呢?两位小哥儿,我就在这儿借个地方凑合凑合。等我想出道道儿,发了大财,我吃肉,肯定让哥儿几个有汤喝!”萧春夏一边说一边儿往那边挪动。
刚刚有点儿怯怯的那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财是谁都能发的?这个疯子疯的不轻。”声音一落,两个小孩儿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片。
萧春夏对嬉笑声毫不以为意,为了有块栖身的地方,她拼了她。脸多少钱一斤啊?命都快没了,还要脸吗?“既然你们觉得我发不了财,那么这么着吧,咱们玩儿几把棋,你们能把我赢了我就走。”
“哈,你以为我们都是小孩儿,就以为我们好欺负?!告诉你,我二哥最聪明了,什么棋都会!”还是刚才那个小不点儿的声音。
什么棋都会吗?这可不太好办。萧春夏心想,自己棋类方面的智商,也就是跟这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打个平杵,要是真有个超出年龄水平的选手在,她还真兴许干不过他。哎,这要是带副扑克来就好了,至少还能斗地主呢!斗地主她还是能唬上一阵子的。
萧春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唐朝肯定没有五子棋吧?
她信步走出道观外,找起了石头,一堆棱棱角角的,一堆圆形的。然后大咧咧走回来到那两个小鬼面前一站,说:“来,姐先给你们讲讲这棋的玩儿法。”
“啊?你是女的?”又是刚才那个声音。萧春夏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个小萝卜头。这孩子是两个人里小的那个,也就五六岁光景,乱蓬蓬的头发底下一张圆圆的小脸蛋儿。浓眉大眼——多亏眼睛眉毛长的浓,不然在那么脏的一张脸上,恐怕还真容易看不清哪儿是哪儿。
竟然都没看出她是个女的!萧春夏心里的无名火儿窜了窜,又暗地里伸出右手冲着地面做了个如来神掌状往下压了压,淡定淡定,等收留了她再跟他们一般见识!
果然,不明白,死得快!萧春夏很是得意,小样儿,跟我斗!怎么着我也比你们先进了一千多年呢!(她也不想想,就是平行年龄她也比人家多了一半呢!)接二连三地赢了这俩小孩儿五六局——准确地说是赢了那个小小孩儿五六局,因为另一个一直在旁边看着,压根儿没玩儿,萧春夏的尾巴有点儿要翘起来了。
“还玩儿吗?”她斜斜着眼睛撇撇着嘴问。
那个小不点儿一脸不服气,正要说话,旁边一直观战的小孩儿张嘴了:“我来跟你玩儿一局。”他就是早前说话的那个小大人儿。
赫,还搞压轴那一套!来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事实证明,萧春夏对自己有那么点儿自恃过高了。这小家伙几招下来就弄得萧春夏狼狈逃窜,左堵右挡。直到那只小脏手一子落下,一下子形成了两三条攻击线的时候,萧春夏才抬眼仔仔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小屁孩儿来。
这小孩儿虽然身上跟另一个小孩儿没啥两样,馊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