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与沿途山寨上的土匪强人头领们交情深厚有关。
曾有一位跟他跑过道子,后来残废后留在商号守库房的瘸腿老农跟我在闲聊时说过,别人家的马帮子,行走时还需要赶着避着土匪窝子,遇到深山老林就摘掉头骡脖子上的铃铛,生怕一不留神招惹来强人,落个人死货空的下场。
反观我们的格桑大叔怎么说?他却是找着追着土匪寨子去落脚,山林险要之地,越发把头骡的铃铛摇得震响,大有一种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来的架势。然而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土匪头子,听到他来,还真的摆开寨门出来迎接,仿佛是恭候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光临一般。
而随行的一干人马,也是好吃好睡,完了还又带又拿,完全把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土寨子当马店和补给站来用了,说起来,老人们都像讲故事一样,充满了怀念和向往。
有人说,格桑年轻时接受过卡瓦格博的妻子面茨姆的祝福,所以沿途土匪才不敢动他,害怕受到威武严厉,赏罚分明的雪山之神卡瓦格博制裁。
据受库房老人说,曾经还真有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大王曾格桑大叔不备,派人绕到马帮背后抢走了他的十几匹骡马,还有马背上驮着的价值千金的货物。结果,隔日,马脚子们在格桑带领下来到寨子里时,却在空荡荡的要塞里看到了强人们冻成僵硬冰棍的尸体。
究竟是不是嫉恶如仇的卡瓦格博所为,又有谁知道呢?
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命。尽管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既然人家敢干这把脑瓜子别裤腰带上的买卖,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因此,这事传开后,不仅是沿途的土匪山贼,连拉萨的密宗四大派系,都对格桑刮目相看,直接推举他进入了“帮达昌”,做了掌教直属马帮的锅头。
只是,走了两天,我们都没机会一睹这传说中的马锅头的风采,估计也是因为他经验太老到,一路上疾行走停都太过于顺利的缘故吧,大概。
嘛,平平淡淡也是福。反正,古道的路途还远着呢,当下,就抓紧时间享受下暴风雨来袭前的宁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哦。
如此一想,我也是懒洋洋地拉低了毡帽的帽檐,缓缓拉到了队伍后面,和莎伦走到了一块。并肩走了一段,我不经意间一抬眼,这才发现,队伍一字排开后,居然有两百多米长——这不,在如血的残阳拉长的身影下,前头格桑大叔的头马,在空旷的冻土高原上,已经拉开我们老远了。
从拉萨出来,走到现在,我们的马队实际上都是靠着三十四匹牦牛在驮拉货物。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因为在高原上,马匹负重行走毕竟费力,考虑到后来的路途,让马儿暂时养精蓄锐也是明智之举。
第二,那就显得很直白了,牦牛更强壮,负重能力也更强,虽然走得比马儿慢,但在高海拔地区,同等负重下,耐久力却是马儿所不能比的。
于是,眼下,我和莎伦“买”来的那两匹马儿此时都几乎没有背太多的货物,只挂了几包轻薄的挂毯和毛皮,走起路来,却比那些堪称高原之舟的牦牛轻快不了多少。看来,在高海拔地区,这些皮毛厚实,身强体壮的生物,的确更具区域适应性啊。
刚这么一想,没过多久,天边西斜的太阳已经突然一下子被不知从哪里涌来的黑云给吞没了。而没有了那本就微弱下来的阳光照耀,大地一瞬间就黯淡了许多,刺骨的寒冽也瞬间从冰冷的冻原地面上飞一般地袭来,把我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们在这海拔超过三千米的高原上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是被这不同寻常的恶寒给一个激灵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这一阵猝不及防间刮来的寒风,跟之前在苍山上遇到的冷雨类似,有些什么说不清的门道藏在里面吗?
“怎么回事?”莎伦虽然不懂法门,但她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