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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峤千里迢迢,还未能抵达平州,襄国方面先就得到了裴该践祚的消息。     且说石勒自退归襄平后,检点败军,十成里少了六成,尤其羯赵精锐,损失惨重,不禁沮丧。但他很快就强自稳定了情绪,急命人草罪己之诏,把南征失利的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以安诸将吏之心。     程遐还想趁机进张宾的谗言,说张宾擅自致书河北各城守将,要他们做好御晋的准备,此为越权之举——“太傅唯愿陛下丧败,乃可显其有先见之明也。”     谁想石勒对此却付之一笑,说:“太傅自有先见之明,朕出师前,便已说得明白。前言犹自在耳,且朕得以归返襄国,亦多得太傅先令诸城固守之力,又岂能怪罪于他啊?”     程子远再多说几句,反被石勒斥退——关键他没有帮腔的了,张敬自知谋划失利,能够仍保禄位,已属侥幸,短时间内哪敢再说话啊!     随即石勒便命遣使召唤张宾,回襄国来谋划大计。     诏下尚书,程子远捏着那一张纸,仿佛觉有千钧之重好不容易才把张宾给轰走,本以为可以徐徐离间他跟天王的关系,只要功夫下得深,总有张某宠衰恩尽的一日,则中朝事,唯我一人主掌,谁想到天王那么急着要叫他回来。张宾一旦归还襄国,还能有自己好果子吃吗?     张敬算是完蛋了,虽说天王暂未责罚,但谁都知道当日一力主张豪赌的是他,辅佐天王,实际于军中谋划的也是他,则既遭如此丧败,他又岂能无过?天王不过是担心影响民心士气,所以暂时留着他罢了,即便秋后仍不算账,此人说些什么,天王也不会再搭理,肯定会被边缘化啊。     程遐失张敬,如断一臂,再加军败,则依附者之心必然离散。那些家伙若是去投靠荀绰、裴宪等还则罢了——都是无能官僚,只会引经据典,或者吟风弄月,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若张宾归来,天王寄望复殷,彼等再簇拥上去我还能落着好吗?     别看张孟孙从前假模假式不朋不党,在自己的紧逼下也步步退让,那是因为天王势正雄长之际,有他没他,关系不大,若欲揽权,反易遭天王之忌。但如今不同了,天王正想他帮忙收拾残局呢,必肯容忍其所行,则张宾或会向我报昔日之仇啊!     记仇之人,看别人也都是记仇的,阴暗之徒,以为世间不可能存在无私之辈,所以程子远认定了张宾一旦返回襄国,必然会对自己祭起屠刀。他越想越是慌张,于是暂将诏书按下不发,却先去向中常侍严震问计。     石勒草莽称尊,妻妾虽多,却无宦官,还是程遐到处搜寻善阉牛马者,割了几百个少年以充襄国宫闱。其间也被他访得一个高阳人,姓严名震,乃是天阉,而且还读过几天书,就直接进献给了其妹、皇后程氏。严震年过三旬,比那些新宦岁数都要大,相貌老成,心机却深,侍奉程皇后和太子石弘尽心尽力,就此得到石勒的赏识,命为中常侍,实掌宫掖。     程遐之所以进献严震,就是要在宫内给自己安插一个耳目——其妹程后终究是妇人,无见识,就算想给阿兄暗通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消息重要啊。在原本历史上,石弘年齿渐长后,石勒便命其省可尚书奏事,实习政务,且命严震辅佐之,参综可否,严震就此权倾一时,甚至于还超过了在外朝用事的程遐、徐光,以及掌握重兵的石虎。     但就目前阶段,太子尚未长成,严震尚不能狐假虎威,窃其权柄,因而倚程遐为靠山,态度还是相当恭敬的。程遐密会严震,直接问他:“天王欲召张孟孙归来,卿可能寻机进言,使寝此意啊?”     严震苦笑道:“程公将我看得太重了,天王虽偶有垂询,但这般大事,又岂会听我之言?即便皇后进言,怕是也难以阻止啊。”     程遐不禁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随即对严震说:“我素与张孟孙不协,更于此番天王亲征前,出其于外,则彼若归朝,必然报复,对应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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