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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英勇,又有裴、王两家相助,当能扫荡群虏、平定天下,而自己为之统管内事,悉心服侍下自然伉俪恩爱,富贵得终天年……然而世事却并非不尽如人意,而是彻底出乎意料之外:司马越南征北战,马不歇鞍,国家却一天天地衰败下去,土地大片沦于敌手;对于这位年轻貌美而又知书达理的继室,司马越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礼仪而已,实际毫无夫妇之情,甚至于连夫妇之事都寥寥无几

    对于战争和政争已经焦头烂额了的司马越,人到中年,又哪有兴趣和精力去抚爱妻子呢?其实他早就已经不行啦……

    而且就连东海王家事,裴氏都不能一言以决。司马越早有嫡子,名叫司马毗,纨绔任性、忌刻放纵,裴氏不但根本就管不了他,而且司马毗还出于私怨,竟然害死了裴氏的从兄,原本被司马越引为左膀右臂的裴遐……

    裴氏说不上终日以泪洗面,却也愁眉不开,饮食无味,再加无人可以倾诉司马越难得着一次家,即便回来,也是乌云满面,别说生人了,就连熟人都一脸勿近的态度。她原本以为,自己将会就此郁卒而终,就跟历史上很多贵族女性一般,人生不可能更悲惨了吧?谁想司马越出镇于项,死讯传来,司马毗便挟持着她离开洛阳,欲图返归东海,然后于路竟然遭逢了胡骑!

    司马毗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裴氏竟然暗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感。但她仍然觉得前途茫茫,无可依靠老家闻喜已落胡手,尊辈、兄弟或死或散,最可悲的,她与司马越结数载,却没能得到一儿一女……

    其实裴氏那时候就已然抱了死志,她之所以从马厩中暗放裴该,或许潜意识里,也是希望事情败露之后,胡帅震怒之下,将会把她直接处死,可以免受此后无休无尽的痛苦吧。可是万万料想不到,原本只是在族祭时见过一两面、毫无亲情可言的那个从侄,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复归胡营,反过来想要搭救自己……

    在胡营中的日日夜夜,裴氏每当见到侄儿那略显稚嫩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心境便会放松下来,仿佛那是一株可以遮风蔽雨的参天大树一般。在此之前,她偶尔幻想,倘若自己不是裴氏女,而是王氏女,或者依附东海王的是琅琊王氏,裴氏昆仲却入琅琊王幕,从之南迁,那该多么好啊……此后她却忍不住会幻想,倘若亡夫能有这个侄儿一半的精明,以及对自己的耐心和关爱,人生必不如此惨怛。

    南逃建康之后,裴氏也曾经多次尝试开口,想把裴该留下天下事,自有他们司马家的担忧,我姑侄但安居江东可也。然而每次都正好撞见裴该晶亮的双眸中流露出不知道是责任感还是野心的光彩,使得裴氏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胡营中的经历,最重要是百般设谋以逃江南,使裴氏意识到,自己这个侄儿乃是翱翔高天的鸿鹄,即便偶尔落地,双目也始终傲视青云之上。能够以小小的池塘来圈养的,是野凫,非鸿鹄也;倘若使鸿鹄与野凫等为伍,他又怎么可能开心畅意呢?彼救我命,使我知人间尚有亲情,我又岂能使其眉不能舒?

    可是,自己只是池间野凫而已啊,鸿鹄终将高飞,留下自己形单影只,又该如何存活下去呢?裴氏在经过反复的自我心理建设之后,最终才把心思从裴该身上,转移到了司马裒身上。

    司马裒幼承廷训,少好诗文,几乎没有同等身世贵公子的纨绔,以及同等年龄小男孩儿的顽劣,才出继为东海王,拜在裴氏膝下,就很快得到了裴氏的喜爱。尤其在裴该北渡之后,裴氏把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这个养孙身上,拱若珍宝,仿佛在司马裒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看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然而,就在裴氏正苦心积虑要为养孙选择一门好亲事的时候她甚至还写信给身在长安的裴该,请他推荐中原名门闺秀司马裒却年纪轻轻的,就骤然夭折了。

    裴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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