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雨后的空气格外新鲜,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不绝,山上的泉水顺着岩石流下,汇聚到四里河。
雨后的古盈村显得格外寂静——偶尔会有几声稀疏的犬吠声响起来,在这寂静的村子中显得格外悠长。那令人发慌的气息似乎也消失不见,难得的好天气,村民们也趁着这天气早早起床上山干活,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条上山小道上。
鹰嘴峰,古盈村唯一的一座险峰,山峰沿河拔起,因山顶上翘出的一块石头形若鹰嘴,故此得名。是这一片出了名的险峰,村里人当初建屋时不曾敢开采此山,且常有一些有毒的蛇虫蚁蟥出没,很少有人上到山顶,让这山平添了几分神秘。雨后的鹰嘴峰笼罩在一片薄雾当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然而此刻,山顶上却站着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其中俩人躬着身子,双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一直脚立在地上,另外一直脚与身子保持平行,脚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方拴着一个袋子。凉风拂来,那袋子在风中摇摆不定,绳子一端的两个人也跟着晃了起来。一旁,是在一片薄雾中深不见底的山崖。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肤哒哒的往下掉去。
杨子谦每天早上准时六点起床,这一起就是十五年。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晨练,晨练的内容很多,跑步c打拳c站桩都在里边,自从八岁那年跟着古爷爷开始晨练,十二年来风雨无阻,未曾断过。完后再是温习一遍头一天的功课,上到诸子百家,下到三教九流,都是他温习的内容,古爷爷喜欢国学,时间久了,连着身边的子谦与阿古都喜欢上了这种读物。子谦虽不曾上过学,然而这些年来在古爷爷身边的言传身教,他所掌握的知识不比其它上学的同龄人要少。
“哥,我快撑不住了!”说话的人正是阿古,此刻正汗流浃背,身子晃个不停。
“坚持住,爷爷就在旁边呢,不然爷爷该发火了。”子谦努力的控制着身体,咬着牙说道,此刻的他也正像阿古那般模样。
古老头少年从军,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上百场,要不是因为右腿中弹从部队转业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媳妇也外出打工去了,留下爷孙俩在家生活,刚开始还能闲得住,可这时间越久,越是闷得慌。这不,主意打到孙子的头上来了,非要把当初在部队上和战场上的那一套生存方式用到自己孙子身上,孙子阿古迫于爷爷的虎威,驳斥不得,只得听了爷爷的话。而子谦则是在爷爷第一天训练阿古时碰巧遇到,结果也跟着沾了光,昨天晚上说的检查功课指的就是此刻。
此刻的古老头正拄着一根拐杖,虎目圆睁,嘴角的八字须在风中左右颤抖,正站在不远处怒视着子谦与阿古,见他俩人这般,便大声喝道:“身子不要晃,都给我站稳了,想当年我在部队上,这样的训练一下来就是五c六个小时,纹丝不动,要都像你俩这样,早就被鬼子给干掉了!”说完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击在地上。
“站如松,坐入钟,行如风,睡如弓。看看你俩现在这样子,哪有我古峥嵘当年的半点影子?给我坚持住。”
子谦看不懂古爷爷,以前看不懂,现在也看不懂,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古爷爷对自己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抛开他发脾气的时刻,平时的古爷爷更多的是一个和蔼的老头,他总在休息的时候躺在椅子上给他和阿古讲《说岳全传》的故事,教他们读《史记》,念《三国演义》之类的,总是在子谦生病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讲故事给他听,每次训练过后看见他和阿古一身的伤都会不顾危险去山上采药来熬制药水为他们擦洗身体。——即使右腿不好使。子谦敬他,更爱他,在他身上,子谦找回了那种从未被亲人关怀过的温暖。
子谦收了心神,转面笑着说道